「雷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小霜拔出佩劍,在矮樹叢中亂砍,砍得枝葉滿地零落。
「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那麼容易就見異思遷,你……你這個大混蛋!」
小霜又罵又踢的,把一棵大樹當成是雷譽般洩恨,然而,這只是徒勞無功,浪費體力而已,她心頭的痛竟絲毫未減,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坐在草地上痛哭失聲。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抬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看著忽明忽暗的月色。
大約已近亥時,她原本還期待雷譽會追過來,可是到現在都未見人影。如果過了子夜他還不來,她就要自個兒回西安,讓他自己送卓雪雁去京城。
可是,真的要這樣順遂他們的心願嗎?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放得下雷譽,心裡不再有他嗎?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裡一直只有他,一旦讓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那她的心該如何自處?空了的心叫她以什麼填補?
除非……小霜忽然想起父親和鏢師們原先懷疑卓雪雁的事,如果她是個被派來打探他們的奸細,那雷譽最後只會恨得巴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小霜的精神又來了,她會再回去,然後找出卓雪雁的狐狸尾巴,這樣一來,她就再也不能勾引雷譽,甚至任何一個好人。
於是她起身打算回去,走了幾步,無意間驚動草叢中的一隻鴿子,它嚇得震翅欲飛。小霜起先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不過是只鴿子。
被驚擾的鴿子倏地飛起,直往林子深處而去,小霜奇怪的追上前去,趁它停在矮樹枝上的片刻,將它抓住。
她注意到這不是一般野鴿子,因為它的腳上還綁著信管,且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荒郊野外,更令人起疑。她從縛在它腳上的管子裡取出紙條,但礙於月光不夠亮,她實在很難看清楚上頭的蠅頭小字到底寫的是什麼。
小霜猶豫了一下,決定將它偷走,至於鴿子,則鬆手放了它。
她轉身欲走,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這受過訓練的鴿子會飛到這邊,就表示今夜將會有人來取信,嗯,她倒要看看是誰在這個地方玩這種神秘的把戲。
她趕緊追在鴿子的後面,沒多久,果然發現在一棵大樹上有一個鳥籠,更加表示它確實是有人養的。
小霜隱身在另一棵樹上,躲在濃密的樹葉間,很有耐性的等著鴿子的主人到來。
終於,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接近,他光注意著自己的後面,卻不曉得樹上正有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小霜本來還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可是他猥瑣的模樣,卻讓她眼熟的一下子便想起來。
他不就是今天被她遠到在窗口鬼鬼祟祟的小二嗎?小霜自忖,「我就說他有問題嘛,哼!要是被我抓到了證據,我就要雷譽好好的跟我賠罪。」
小二爬上樹,從籠子裡抓出鴿子,「咦?奇怪,怎麼會沒帶訊息回來?」
他一手抓緊鴿子,另一手則摸遍鴿子全身,連翅膀底下都沒放過。
「難道是掉在半路?還是……被人劫走了?」
因為害怕秘密洩漏,到時候延誤上級的命令,連自己都要遭殃,於是小二決定連夜奔回總部請示。
小霜見他的舉動,不禁感到疑惑,不回客棧,反而往反方向疾速離去,於是好奇的跟在後面。
跟沒多遠,她看見一個草棚,聽到裡頭居然有馬的嘶嗚聲,看來這小二的背景來歷一定相當不簡單,不但飛鴿傳書還外加偷藏快馬,依這些陣仗看來,想必是錦衣衛的爪牙。
眼看他即將策馬而去,她已來不及回客棧騎自己的馬追人,而這夜深人靜的也攔不到過路的商賈借馬,不如趁現在把他給擒住。
身隨意動,她提了口真氣,腳一頓,便似箭一般飛射而去。
小二沒想到居然有人跟蹤他,冷不防便讓小霜給踢下馬,還來不及翻身起來就遭她以劍抵住背心。
「我早就覺得你鬼鬼祟祟的,現在被我抓個正著,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二雖然看不見後面的人是誰,但他可沒笨得聽不出是白天逮住他的那位小霜,他立即聯想到那紙條很有可能是被她偷走。其實他並不相信她的功夫會有多高,只是不知是否她還有其他同黨在附近;也不確定她到底跟蹤他多久,說不定只是恰巧被她撞見,於是他試著編借口,「姑娘,你又冤枉我了,我只是半夜起來私會情人,她就住在城外三里坡,求求你別聲張,否則你會害她被她爹打死。」
小霜冷笑,「哦,你那情人是不是長著翅膀,一張嘴咕咕叫的。」
聞言他的心頭一驚,理解到她已發現他的鴿籠。
小霜哼了一聲,「還敢瞎辦,說,是誰派你來的?」
聽她這麼說,他知道她八成還來不及看紙條,只要機密還未洩漏,把她給抓住,任務就不算失敗。
「我這是偷偷私會,哪有誰派呢……」他邊說邊等著機會,打算趁她沒防備時,將她反制。可惜他真的小覷小霜的能力,不但沒得手,反而多挨了幾下重擊,要不是他沒帶武器,小霜為了公平起見,將劍收起,僅以手腳功夫出手,他恐怕早就血濺五步。
最後他終於因抵擋不住,倒在地上困難的喘息著。
小霜冷冷一笑,「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你是錦衣衛的密探嗎?」
他力持鎮定的說:「哼!既然你知道我是朝廷的密探,還膽敢破壞我的任務。」
她不肩的斥道:「哈!我生來就是專門與你們這群專擅又傷害良民的狗賊作對的。」
「你!」小二狠瞪著她。
她懶得再跟他繼續閒扯,但又不能放了他,而押他回客棧要是被官衙的人發現,反而更糟,於是便剝下他的腰帶,將他綁在樹幹上,再撕下他衣下的一塊布塞進他的嘴巴,以防他叫來幫手,然後打算回客棧叫雷譽自己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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