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小寒咬住下唇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認識雲鶚的經過全盤托出。但是,不管事實如何,這在橋爺爺和向悲風眼中,她等於已經失去貞操了。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向悲風滿心自責,「是我把他引來這裡的。」
「唉!先別說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逃開他的掌握。」橋爺爺望著橋小寒。「既然他把自己的貼身信物給了小寒,這就表示他也許還沒發現你在這裡。不管怎樣,明天一早,就讓小寒到潭邊去找他,要是他還在那裡的話,小寒,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留住他,好讓風兒有時間能逃得遠遠的。」
橋爺爺那一句「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留住他」所暗示的事情,讓每個人都愣住了。
向悲風馬上強烈反對,「不行,小寒為了我已經犧牲夠多,我不能再讓她去做那種事。」
橋小寒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表哥的性命,因此毅然決然的說:「表哥,你別管我了,你還是快走吧。」
向悲風給了她一個既溫柔又淒涼的微笑,「小寒,我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怎麼可能明知牽連別人卻還逃之夭夭?」他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聲的說:「尤其是你,你已經犧牲夠多了,我都不知道今生能不能補償你。」
橋小寒苦笑,「你並沒有欠我什麼,何來補償呢!」
「小寒為了我……」
向悲風的話被屋外傳來的一陣狂笑打斷。
橋小寒立即聽出這聲音是——「雲鶚!」
第四章
一見雲鶚出現,向悲風連忙擋在橋小寒身前。
雲鶚以殺意騰騰的目光看著他和他身後的橋小寒,冷笑著說:「這麼的情深意重!都能為彼此毫無保留的付出與犧牲,真教人感動呀。」
此時,雲鶚的部下已將橋家前後團團圍住;而在他心裡,也因為剛剛聽到那些話,而肯定橋小寒先前的所作所為都只是在試探他,這使得他格外的憤怒。
向悲風看到這樣的陣式,心裡很清楚,就算他可以剎出重圍,卻一定會害橋家祖孫三人遭殃。他堅決的說:「雲鶚,我會束手就擒,任憑你處置,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請你放過他們。」
雲鶚冷冷的覷著向悲風。然而,其實他是在觀察他身後的橋小寒,想到她假意與自己周旋,實際上卻是擔憂向悲風的安危,這令他恨透了。
橋小園一聽出那個男人要對表哥不利,便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質問雲鶚,「你是誰?憑什麼隨便抓人!」
「小園!」橋小寒擔心的喝止妹妹的衝動。
見狀,雲鶚又仰頭大笑,「向悲風,你的艷福倒是不淺,居然能讓這麼一對姊妹花為你出頭。」
向悲風凜然的說:「我說過了,他們都是無辜的,要抓就抓我一個人。」
「表哥……」橋小園拉住他的袖子,不安的看了姊姊一眼。
雲鶚也在等橋小寒的反應,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忍不住嘲諷,「橋小寒,你是不是在想,還有什麼可以為你表哥犧牲的?」
「小寒,你別傻!」向悲風情急的說。
看到向悲風溢於言表的關切之情,使得雲鶚的憤怒火上加油。「來人,把他們全部都給我拿下!」雲鶚冷酷的轉過身去。
雲鶚的部下蜂擁而上,舊傷尚未完全復原的向悲風只能勉強打退三、四人,其間不慎又受了傷,加上看見橋家祖孫三人被捉住,他只好放棄掙扎。
「雲鶚!」向悲風嚥下自尊,改以祈求的語氣說:「放了他們吧,他們真的毫不知情。」
「哼!真的嗎?」雲鶚瞟了眼橋小寒,「橋小寒,你敢發誓你真的不知道他是天地會的人?」
「天地會?!」橋小寒和橋小園這才恍然大悟的看著向悲風。
橋爺爺心想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說:「他們姊妹確實不知情,只有我知道。要抓的話,就抓我吧。」
「爺爺!」橋小寒緊張的喊著,然後哀懇的望著雲鶚,茫茫無頭緒的哀求,「求求你……我……」
「想求我就過來呀。」
「小寒!」向悲風大聲制止她。
然而,現下別無他法,橋小寒咬緊牙根,向雲鶚走去。
雲鶚看著她走過來,心中百味雜陳,但臉上卻依然毫無表情,而由他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像潭水一般冷。
「抬起頭來。」
橋小寒慢慢的仰起臉。
雲鶚舉起手,用他的拇指輕輕慢慢的劃過她柔軟的下唇。
一旁的人看見他對她做出這種輕薄的舉動,莫不駭然失色。
「放開你的手!你這個無恥之徒!」向悲風憤怒的叫囂著。要不是掙脫不開擒住他的人,他早就衝過去了。
雲鶚冷冷的看了向悲風一眼。然後,再慢慢的低下頭睨著橋小寒,而他的手指仍在她的唇邊流連不去,另一手則扣上她的腰間。
「你呢?你心裡也在偷偷的罵我嗎?」雲鶚的語調輕輕的。
橋小寒只是無助的搖了一下頭。
他低沉的又說:「或者,你是在偷偷笑我?」
她嚅動雙唇否認,「我沒有。」
他冷冷的看著她,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他深信他們的相見是她有意的安排。
「雲鶚!你要是男子漢,就不該傷害無辜的人。」向悲風強忍憤怒的吼著。
現在的雲鶚手中握住的不僅是橋小寒的纖腰,還掌握了在場每一個人的性命,甚至是全村的生死。
「小寒,你說呢?」雲鶚對向悲風的話置之不理,眼光仍直視著橋小寒。
橋小寒不解的看著雲鶚,緊張的舔了舔嘴唇後,顫顫的問:「你……你要我說什麼?」
他看了向悲風一眼,然後對她說:「如果你現在肯親口指認向悲風的身份,我就饒了你們全部。」
向悲風氣憤的指著他說:「既然我都已經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這麼刁難小寒是何居心?」
「姊姊……」橋小園已經六神無主了,她實在不願意表哥喪命。
橋爺爺心想事已至此,與其被人罵貪生怕死,不顧仁義,倒不如從容一點,「小寒,你可記得爺爺是怎麼教你們的?畏畏縮縮的活著,不如坦坦蕩蕩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