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吻烙在她唇上,她一臉錯愕,根本就來不及推開他。
羅仕傑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度讓她的認知錯亂。剛才是誰說不會在公司其它人面前給她情人的待遇?
李總隨時都會進來啊!
「愛情教戰第一課——凡事都有例外,隨機應變便是。晚上六點在公司附近的7— 11門口等你,我們去吃義大利菜。」
羅仕傑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而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她晚上要學日語啊。
哪有人這麼獨斷獨行的嘛……
第五章
「怎麼走這麼慢?」
羅仕傑回頭看著始終落後他兩步的李心渝。
「是你走太快了。」她仰頭睇了他一眼,她—張小臉因為疾走而泛著紅暈。
他身高腿長的,跨一步就是她的兩步,她哪跟得上啊。
「我走太快的話,你就該告訴我,我才知道該如何配合你的速度。」大掌倏地握住她的小手。
她呼吸一窒,感覺胸口像是被人掏走了什麼東西……
他皮膚上的熱度滲入她體內,原就粉紅的小臉更是緋紅一片。她倉皇地低垂瞼寵,不敢再看他的眼。
「沒見過二十多歲的女人被握住手,還會臉紅的。」指尖撫過她頰邊的溫度,溫柔的程度連他自己都不免詫異。
「這和幾歲沒關係,我們才第一次約會……」掌心微微出汗。
他手掌微一施勁,她的身子便偏斜地撞上他的手臂。
「依照一般程序來說,我已經在辦公室吻過你了,那是不是表示我現在可以為所欲為?」他彎身在她頰畔低語,狂妄的氣息堂而皇之地侵入她耳間。
李心渝身子一顫,手掌緊搗住自己的耳朵,卻掩不住手臂上那不聽使喚的雞皮疙瘩。她從來不知道耳朵也會有感覺!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嗯?」
他沒忽略她的反應,笑著牢牢握住她的手,走過街角。
「反正……我說不過你。」她柔聲抱怨道。
沿路的商店櫥窗倒映出他們的身影,讓她有一絲幸福的感覺。
「我們到了。」
他推開門,讓她先走入餐廳。
撲鼻而來的西紅柿烘烤香味,讓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李心渝抬頭想和他說話,卻瞥見週遭打量的視線,讓她又低下頭。
一個有品味、容貌又出色的男人,總是會引起女人注意的目光。在打量完他之後,那些女人的目光就會從他身上移向她——
她侷促地握緊池的手。
羅仕傑低頭望了她一眼,乾脆將她攬在身側。
「羅先生,晚安。」身材極佳的侍者,把—套簡單的白衣黑裙穿得極具時尚感。「請跟我來。」
他是常客呢。李心渝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確定尼古丁真的會讓人上癮。
經過幾座白色大理石雕像,李心渝看著前方攀著籐蔓的羅馬柱,這才驚覺自己其實來過這家餐廳。當時只覺得服務人員趾高氣揚的,一餐飯遂吃得忐忐忑忑。
走到靠窗的桌位,羅仕傑為她拉開椅子。
李心渝有些受寵若驚,害羞地對他微笑。
郭世芳曾八卦地聊過他在美國讀了兩年書,也在美國分公司的財務部待過一年,為女士服務應該是那時養成的習慣吧。
一張手工繪製的菜單送到她面前。
她兩手拿著菜單,認真地低頭研究英文菜單上被標示成小小的中文字。
「吃牛肉嗎?」他問。
「不吃。」她說。
「給我們大蒜麵包、燉肉湯和一份炭烤佛羅倫斯牛排、一份奶霜豬肉。」他闔上菜單,又補了一句,「再給我一份沙拉好了。」
「請稍候。」侍者收走菜單。
而李心渝甚至連菜單上有幾種義大利面都還沒看清楚。
「來過這裡嗎?」他問。
「來過……是許柏齡帶我來的。」李心渝喝了一口水。「那時他一個禮拜前就訂位了。」
「很高興聽到他也有些優點。」他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他沒有那麼糟糕。」聲音微乎其微。
「是沒那麼糟糕。選擇他的人是你,不是嗎?」他皺著眉,對於她還在幫那傢伙說話感到不悅。
「你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她無意識地用手指畫過桌上紅白相間的格子餐墊。
「你確定不是所有人都讓你覺得自己很差勁嗎?」他不留情地說道。
李心渝一震,猛然搖頭。
「抬起頭,看著我。」羅仕傑命令道。
李心渝的手縮到桌下,緊緊地扭絞著。
「為什麼這麼容易自卑?」
他的手臂橫過桌面,輕易地桃起她冰冷的下顎。
「我……沒有。」水眸揚起,望了他一眼。
提心吊膽的情緒於是漸漸釋懷——幸好他眼中只有疑問,沒有任何嘲諷。
「還敢說沒有。」他揉開她眉間的緊蹙,望著她泛苦水光的眼。「你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一副犯了錯就會被送上台批鬥一番的勞改犯模樣。別人只要看你一眼,你就開始懷疑自己哪裡出了問題,還敢說你不自卑?」
他一直在注意她哪。她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卻又因為真相被戳破而難堪地想咬住唇——
啊!
她咬到的是他的手指!
「別老是咬著嘴唇,把這個權利留給我。」
修長手指輕觸著她的唇瓣,自然的親密姿態讓她只記得害羞,而鬆懈了心防。
「你爸媽對你很嚴格?」他問。
「不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她真的這麼覺得。
「嗯哼。」羅仕傑敷衍地應了一聲,顯然不甚相信。
「我七歲時媽媽再婚,我必須當個不會惹麻煩的乖小孩。」她盡可能輕描淡寫地說道。
「敢情你從小就學會了女兒的天職是服從?」他挑眉問。
「聽爸媽的話不對嗎?」
她不喜歡他說話時不帶批評,卻比批評更具殺傷力的表情。
別開臉,不想讓他看到她眼裡的不舒服。
「當個聽話的女兒沒什麼不好,但是聽話聽到對自己失去信心、甚至沒主見,就有問題了。」因為是她,他才願意費心說這些話。
他只干涉他在乎的人。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不開心。爸爸不高興時會板著臉,媽媽也會跟著愁眉苦臉一整天,那我乾脆做他們希望我做的事,那樣就算做錯了,他們也不會因此而生太大的氣。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家裡的人都板著一張臉——」她突然打住話語,望向他實在稱不上親切的冷然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