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這開始困擾起他棗就從他離開大師家的那一刻開始。
今天,柏毓依照約定的時間來接貝凝去參加事務所的Party。心事重重的他一直心神不寧,他甚至忽視了貝凝今天精心的打扮。直到坐上車,貝凝略帶緊張地問他:"我穿這樣還可以吧?"
他才終於幽幽醒轉似的,看向身邊的貝凝一時間,他幾乎忘了這兩天來困擾著他的那些什麼詛咒的鬼事了,他完全被貝凝所迷住!
為了這晚,貝凝是費了點心思打扮的。她知道自己平日穿得太輕便、太不顯眼,所以特地央胡妮陪她去買新裝,最後兩人看上一件白色長洋裝,簡單地以兩條肩帶繫著,裸露出冰肌玉膚的香肩,優雅而不暴露。
柏毓從來沒看過精心打扮之後的貝凝,這讓他明白貝凝的確是一塊璞玉,只需稍加雕琢就足以明艷照人。
"天,你真美!"他由衷地讚著。
"真的嗎?"貝凝沒什麼自信地拉了拉裙子,努力踩好那將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她從不穿這麼高的鞋子。"我只是不想讓你丟臉。"
"你怎麼會讓我丟臉?"他一把拉過她來,毫不介意還在開車,他輕輕吻了吻她,雖然吻得有些漫不經心。"你會是今天晚上Party裡最漂亮的女人。"
貝凝笑著閃躲他的吻。"你會弄掉我的口紅啦,我今天化了妝的。"
柏毓沒笑,也沒回答,只是又回去專心開他的車,剛才的一切變得像是在彌補什麼似的……
再粗線條的人,都看得出柏毓今天有心事!貝凝小心翼翼問了:"你今天……心情不好?"
"沒有啊。"他否認。
貝凝不是咄咄逼人的那型,她只是關心地,"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不過沒事就好。"
貝凝說什麼柏毓並沒聽清楚,老實說,他的腦子一直留在昨天跟大師對話的那個時段,介意大師那一堆又玄妙又怪誕的說詞。
他突如其來地問貝凝:"凝,我第一次見到你那回,你記不記得?就是你烹稔比賽的那天,有個身穿格子襯衫的男人,他是不是你朋友?"
男人?貝凝想了半天。那天烹稔比賽出現過的男人,只有韓澤宇,他是來送她花的。
"唔,是有個男的朋友來找過我,"貝凝並不明白柏毓問她的原因,但她仍是點頭。"但我不記得他穿什麼了。"
"他是不是長得跟我差不多高,斯斯文文的?"柏毓也非常訝異。他明明跟那男子只有一面之緣,時間又過了這麼久,他居然對他還有印象。
"嗯,韓澤宇是長得斯斯文文的。"
"他跟你是什麼關係?"柏毓屏息追問。
"他是我姐姐的同學,"貝凝略略不好意思地笑笑,"胡妮跟我姐老說他想追我,不過他也沒認真追過。"
"為什麼?"
"不曉得耶,"貝凝傷腦筋地,"後來就沒消息了,聽說他到美國去念藝術管理的樣子。"
柏毓猛然一驚,血液幾乎倒流。藝術管理?當年他大學剛畢業時曾許過志願,如果沒考上律師執照,他就不干律師了,到美國重頭來過,去念藝術棗
有這麼巧合的事?!
會是那個狗屁大師的話真的成了真?
他的心霎時沉入谷底,再也回復不了了。難道他愛上貝凝並非因為對她感覺特別,而是因為那男人的喜好與愛戀留給了他,才導至他現在對貝凝的無法自拔?
"你很怪耶,怎麼突然問我這些?"他聽見貝凝在問。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他勉強地敷衍過去,一點也不像個高段的律師。
所幸貝凝思想單純,柏毓說什麼她就信了。她並不想懷疑他。
於是一路沉默,伴著柏毓糾纏難解的心結,到了事務所。
除了與嫻嫻有過一面之緣,貝凝並不認識事務所裡的任何人。然而僅認識嫻嫻卻也已經足夠,因為嫻嫻是如此地熱心而活躍,她熱絡地招呼著貝凝,於是柏毓得以暫時脫離貝凝,繼續煩惱地苦思不解。
愈來愈多的不確定,就像一個結,死死地纏住柏毓不放。短短半個小時,柏毓已經幹掉了三杯白酒。
他正準備去拿第四杯,猛回頭,居然看見菱謦就在他背後。
"你怎麼在這?!"柏毓直覺菱謦會鬧事,他絲毫不掩飾他的不悅,"我不記得我邀請了你。"
"你沒請我,別人可以請我啊!"菱謦得意洋洋地,"你以為這家事務所我只認識你一個人啊?"
"好吧,你愛來就來,別胡鬧就行了。"柏毓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舉起杯子再灌杯酒。
"為什麼我會胡鬧?哎喲棗口"菱謦拉長了音,臉色也愈來愈難看,因為她看見不遠處嫻嫻跟貝凝正有說有笑地聊天。"你怎麼把清粥小菜也帶來了?你這個大笨蛋!你忘了詛咒的事?"
"沒忘。"柏毓咕噥著。他最恨的就是沒辦法忘掉這些,如果可以忘掉,他現在可就輕鬆了。
"你沒告訴她?你沒問她?你這個白癡,受人控制了還不知道!"菱謦聲音愈揚愈高,脾氣愈來愈不糟,終於爆發出來。她三寸高跟鞋鞋跟狠狠往柏毓腳上一跺。"你去死好了!"
"啊棗"柏毓就算不去死,也被菱謦踩得痛死。他疼得大喊一聲,這聲音引來了貝凝的目光,她緊張地立刻扔下嫻嫻,趕到柏毓身邊。
"你怎麼了?"貝凝極心疼地扶著他,"沒事吧?撞到桌腳了?"
"沒事。"柏毓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艱難地吐出這句。他騰出一隻眼睛去瞪菱謦,卻發現菱謦的注意力早轉移到了貝凝身上。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菱謦話中有話地譏諷冷笑。"我看你今天玩得很開心啊,嗯?"
貝凝並不懂她的意思,只好臉上保持個勉強的笑。柏毓怕菱謦鬧場,忙斥她:"你少囉嗦行不行?去那邊找你的朋友吧。"
說罷,柏毓甚至動起手來,想把菱謦拉走。可是菱謦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她腳跟一跺,不偏不倚又落在柏毓的腳背上。柏毓抱著腳齜牙咧嘴的,菱謦則趁這時轉頭面對貝凝,嫉妒與怒氣讓她語氣尖酸刻薄:"你少站在這裡自以為是柏毓的女朋友,你以為他是真心愛你呀?呸!對你這種貨色,他以前根本不屑一 顧,怎麼可能會為你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