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算是吧。」
「那她就非走不可了。」楚鄴又喝乾了一杯酒。「你想把她讓給我,她不僅對你不起,更不敢保證她可以從此忘了你。就像她當初下定決心要離開我,最後卻失敗。她不想再嘗試一次,索性兩個都不要。」
「可是……」
末帆仍有他的想法,然而楚鄴卻溫和地打斷了他。
「先別說這些了。等她回來再說吧。你認為該盡快找到她,還是……」
他的話中途停了,末帆明白楚鄴必有他停頓的用意,末帆不說話,只是等他說下去。
「其實真要向她家人套話,或是查出她在什麼地方也不難,只要花點心思就行。」楚鄴用手指在杯沿上劃圈,思索著。「只是,我們該這麼急著找她回來,還是索性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清靜清靜,好好考慮清楚?」
「你說的對,」末帆思考了半晌,同意。「她身邊沒有我們兩個人來來去去,反而思緒更能清晰,我們是該給她時間。」
「那……兩個禮拜或一個月後,如果她還沒回來,我們再去找她?」楚鄴的口吻有如協議似的,像在擬一份重要的約定。
「好。」末帆回答的乾脆。君子一言,他相信他們兩人都說話算話,不會有人偷跑。
「只不過,」楚鄴苦笑道。「我們自己會在這裡擔心個半死,不曉得她在外頭過得怎樣。」
末帆歎口氣,也笑得修修的。愛人本來就是件很辛苦的事,不過他的狀況比較特別,因為有人陪他一起累。
「既然這麼苦悶,」末帆自嘲地又替兩人斟上了酒。「看來我們今天才真的要不醉不歸了。」
楚鄴直接以行動同意了末帆的話,他拿起小杯爽快地把酒倒進了嘴裡。
楚鄴與末帆決心要給一個人靜靜思考的時間,然而只過了兩個禮拜,竟然自己回來了!
下午端儷正一個人在PUB的小辦公室裡加班算帳,猛然聽見門外卡卡卡有聲響,嚇得她立刻從辦公室衝出來,沒想到竟是用鑰匙開了門。
「你怎麼回來了?」端儷詫訝之餘有點話不對頭。「這麼快?」
看來氣色還好,火氣卻不小。
「你在這裡幹什麼?把PUB當家住啦?」
「你把這裡丟給我一個人管,自己去英國逍遙,現在還敢在這裡廢話?」端儷也不是省油的燈。「說,為什麼兩個禮拜就回來了?捨不得我還是那兩個男人?」
瞄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句:「等等有人會來,幫我招呼一下他們,我上樓先洗個澡。坐那麼久的飛機,累死了!」
不理會端儷疑問的眼神,拖拖拉拉把行李拉上三樓,洗澡去了。
端儷中午還沒吃飯,這下也被一堆問號給餵飽了。她拍了拍腦袋,怎樣也想不透想幹什麼。然而二十分鐘過後,有人在PUB門外敲門,端儷奔出去開門,赫然發現竟是末帆!
「你……呃……」
端儷的腦子一下子擰了,不曉得該跟末帆說已經回國,還是繼續幫裝傻。還好末帆解決了端儷的難題,他一進門就問:「草莓呢?」
端儷又嚇了一大跳。
「你知道草莓回來了?」
末帆慢慢點頭。
「她在機場打電話給我,要我在這裡等她,什麼也沒說,電話就掛了。」
端儷聽了,臉上的五官都糾結成一團了。這女人在搞什麼鬼?
不多久,洗過澡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看見末帆竟然只說:「喔,你來了。」
那狀況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更怪的是,還略略質疑地:「咦?楚鄴還沒來。」
端儷忍不住了。
「你一下子把這兩個男人都叫來幹什麼?」
本來就不想回答端儷的話,剛好這時候楚鄴進門了,只朝他點點頭,就轉頭跟端儷說:「拜託幫個忙,替他們兩個倒杯Whiskey好不好?」
不說話先喝酒幹什麼?端儷緊皺著眉,卻還是去吧檯弄了酒來。
兩個男人坐在吧檯前,端儷在吧檯裡,則靠牆站著。終於,她開口了,只有一句短短的話:
「我懷孕了。」
末帆張大了眼睛,楚鄴則蹙起了眉頭。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倒是最沒相干的端儷驚天動地嚷了起來:「懷孕?怎麼會?!你不是都很小心的?」
沒好氣地:「我的安全期向來都很準,我怎麼曉得?」
「多久了?」竟然還是端儷在問。
「三個月。」仍然靠在牆上,身材還看不出來懷孕的跡象。「我是幾天前在英國知道的。之前一直以為是心情不好導致生理失調,沒想到竟然……」
楚鄴喝了口酒,他這下明白要端儷給他們倒酒的目的了。末帆則兩手手指交插,手肘撐在吧檯上,眼神盯著他的手指。端儷沒什麼話好再問,頓時整個PUB墜入一片沉寂,靜到聽得見老開飲機裡水煮沸的剝剝聲。
「三個月前,你們都有可能。」終於開口,她輪流看看那兩個男人,用最冷靜的口吻說:「你們誰認?不認我拿掉。」
也許是的語氣太嚇人,霎時只聽見末帆說:「我認!」
楚鄴則衝口而出:「不可以拿掉!」
話一吐出,兩人都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對方一眼。怎麼會這樣?連這種事也在爭?!
「你的教會家庭能允許你末婚生子這種事?」楚鄴率先開火。
「我可以娶她。」末帆很快地說。
「別忘了孩子不見得是你的。」楚鄴提醒他。
「那你呢?」末帆也不甘示弱。「對你的社會地位來說,能忍受這種醜聞?」
「現在不是以前了,」楚鄴有把握地說。「太多政商名流有緋聞,根本不稀罕,我算哪顆蔥?」
兩人還真是爭得沒完沒了了。眼睛紅紅的,似乎有點感動,她畢竟沒有錯看這兩個男人。
從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她就沒有一天睡好過,一直思索著要怎麼處置這個小生命,卻總是狠不下心來把它解決掉。
她把這問題帶回來丟給這兩個男人,實在是認命了。只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兩個男人非但都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而是兩個都想負責……這下她問題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