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都要,」唐突地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傷腦筋地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孩是誰的。」
「等生出來,再去做DNA化驗吧。」楚鄴一口灌下了整杯酒。天哪,一整杯的Whiskey,他當真是需要靠酒來穩定他的腦子,好應付這太過突然的事件。「在那之前,這小孩需要的所有開支,我來付。」
「為什麼你付?」末帆不平地揚眉。「這孩子的父親不見得是你。」
楚鄴蹙起了眉頭。「別跟我爭這些,錢這東西對我來說並不……」
「你們兩個都不用爭,」安安靜靜地說。「錢不是問題,我還有這家PUB,甚至還有那張夏卡爾,萬一不行,我就把它賣了,也是一筆錢。」
「你別那麼好強行不行?」楚鄴微斥。
「這不是好強,」睜大了眼睛。「小孩本來就是我的,我自己養得起,為什麼要靠你們?再說現在有健保,小孩又還沒出生,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反正別賣那張畫就是了。」楚鄴非常不贊同,畢竟那畫是他送的禮物。
「我說說罷了。」吐了吐舌頭,其實自己也好捨不得。
金錢的事就這麼解決了。然而忽然又想起一個大問題:
「啊!」她糟糕地嚷。「我家人呢?要是讓他們知道我還沒結婚就懷孕,我會被我爸追殺的!」
「不要給他們知道不就得了。」好久沒開口的端儷說話了。「反正你一年也難得回一次家,就說出國啦,忙啦,別回去就好了。」
「用騙的?」眨了眨眼睫,仍不太肯定。
「不然你要怎麼辦?」端儷回答得絕。
看看那兩個男人,他們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來。楚鄴終於開口:「再不你乾脆去美國住,跟家人說你去那邊工作什麼的,就比較不會被拆穿。」
「去美國住?」嚷。「一個人住那裡多無聊?!」
「我可以跟你去。」末帆忙道。
「可是我的朋友都在這裡,」苦著一張臉。「我會很難過的。難過對一個孕婦來說不太好是嗎?」
「那你要怎樣嘛!」連端儷都煩了。
「就待在台北吧。」楚鄴下了決定。「你家人那邊再見機行事。」
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了好了,就這樣了。」端儷出來緩和氣氛了。她從櫃子底下翻出一瓶香檳來。「喂喂,你們兩個不是一直盼著草莓回來嗎?」她對著那兩個男人說。「現在她不是回來了?而且,你們要當爸爸了呢!」
她使勁地去開那香檳酒的蓋子,終於那軟木塞衝出來了。
「還有,你也要當媽媽啦!」端儷把也叫過來。「既然這樣,大家愁眉苦臉的幹什麼?應該要慶祝啊!」
說著,端儷就將酒杯斟滿了香檳。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端儷之外,都有些啼笑皆非。這事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怎麼還能算是喜事?
但另一方面想,他們三角糾纏的問題,雖然仍未解決,但已經無疑被迫擱置了。得一直等到小孩出生之後……到時結果立即分曉,也不必再爭執,這是否算是另一種解決方式?
三個人都懷著矛盾而複雜的感覺,看看彼此臉上都是一樣寫滿了各種繁複的表情,在端儷的起哄下,喝下了那杯不知該算是慶祝還是壓驚的香檳。
第十章
草莓不久就穿起孕婦裝,端儷陪著大街小巷找漂亮特殊的孕婦裝,把懷孕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奇怪的是除了肚子大些之外,其它竟也沒什麼變,皮膚還是一樣細緻,臉龐也還是一樣甜美。
「一定是女的,」端儷就這樣下過斷言。「懷孕變漂亮,一定生女兒。」
「哪來的鬼理論?!」嗤之以鼻。然而經過羊膜穿刺檢驗,居然還真的是個千金。
不是個太有耐心的媽媽,好動的她,一下子必須因為嬰兒而行動受限,每每讓她要小小任性一下,而這種時候楚鄴是不會睬她的,總是隨她自己耍脾氣。倒是末帆,就會溫柔地哄她、陪她,寵得她重新綻放笑靨。
對未來有什麼疑慮、心情上有什麼轉變,就會找楚鄴去說,他的客觀與建議,總能讓她去除心裡的煩悶,覺得好過許多。
她有時也不免覺得自己比別人幸運。天底下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就連末帆楚鄴她都沒辦法認定他們完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長處,也各有缺失,但愈來愈常拿一個的優點去補另一個的缺失……竟然滿好的。
別的女人只有一個老公疼,只顧得到一面,她卻像是有兩個,照顧得她面面俱到。
這兩個男人,背著她怎樣相處她是不曉得,但在她面前,卻是友誼愈來愈深厚似的。愈來愈多個晚上,他們會來她的PUB!坐在吧檯前天南地北地一聊不可收拾,有時PUB打烊了,他們還留在PUB裡,或者轉移陣地到的客廳去。
懷了孩子的容易累,總是在客廳裡聽著他們聊著聊著,眼皮就重得想掛下,不得已先進房裡去睡。瞇了一會兒醒來,聽見客廳裡依舊傳出笑聲……這兩個男人竟然還沒走!
披上一件披肩,下床著拖鞋走出來,打著呵欠問:「什麼事這麼好笑?」
笑聲居然停了。
末帆關心地問:「怎麼醒了?」
楚鄴會皺眉頭。「這麼晚不去睡跑出來幹嘛?」
狐疑地輪流望望兩個人。「一搭一和,唱歌啊?」
不理會他們,把自己安頓在一張沙發上,想聽聽這兩個男人開心什麼。然而,男人與男人間的話題,本來就不需要多一個異性,再加上突然跑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興致,談話就變得有些索然,完全接不下去了。
「哎哎,算了算了!」擺擺手做認命狀。「我在這邊你們綁手綁腳似的。算了,我去睡覺了。」
回到房間,沒立刻睡著,反而坐在床上,藉著虛掩的門,看著客廳的燈光,照著兩個她心愛的男人。
詭異!
兩個男人居然關係密切起來。是因為她嗎!那這兩個情敵應該吵翻天打破頭才是啊,怎麼會這麼和平地還坐在那裡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