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孤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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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怎麼了?」

  「你說你有一些經驗,真的嗎?」他瞇著眼,一副審問犯人的模樣。

  我考慮是否該因他批評我是「酸葡萄」而作弄他,但卻還是照實地搖了搖頭。

  他繼續盯著我看,嚴肅的表情已然鬆弛。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抬起我的下巴將它轉至左側,然後問:「你頰上及脖子上的刮痕哪弄來的?」

  我用右肩擦了一下右頰回答:「在庭園褢被玫瑰刺到的。」我沒臉告訴他我偷窺的事。

  得到答案後,他將我輕鬆地抱離他的腿,像扔一袋馬鈴薯似地丟到沙發的另一邊,站直修長的身軀。

  我幾乎沮瘦地又要掉淚,不得不承認了我的失敗。看著他走回豪華的錦床邊,提起黑色晚禮服穿戴起來,按著套上他的手套,對我伸出食指,勾了一勾。

  我聽話地走上前,見他拿起一條黑領帶說:「你練習看看吧!」

  我訝異地接過了他的領帶,露出不解的眼光詢問他。

  「你不是毛遂自薦地要當我的新娘嗎?若你打得好,我就娶你。」他冷漠地看著我瞪大眼睛。

  我急忙拭掉淚水,踮起腳尖,將領帶繞過他的脖子,打著他曾教過我的花樣,三兩下完成後,我便退後幾步。

  他走到鏡前打量,嘴一撇。「差強人意!」然後轉身說:「算你贏!但我不會便宜你的。我的脾氣很不穩定,雖不曾遷怒於蕾秋,但換作你的話,我不敢保證。我不准你下樓去,免得傷她太深。明天上午十點以後,我會送她回蘇格蘭,屆時你再離開。」

  「離開?」我木訥的問。

  「你總是需要回去拿一些換洗衣物,不是嗎?」他不耐煩地問道,直挺的鼻樑抽搐了一下。「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週二時我會派車去接你,請穿戴整齊。我們只舉行公證儀式,沒有牧師、沒有教堂、沒有宴席。你有異議嗎?」

  「我祖父母呢?他們可以觀禮嗎?」

  「他們是你的親人,自然受到邀請。」

  「關琳呢?」

  他氣得走到門口。「你以為我會不請高文嗎?下一個問題?」

  我點點頭,張著嘴,卻遲疑著說不出話。

  他翻了個白眼,「說吧!」

  「我餓了!」才大聲宣佈完,我的胃就唱作俱佳地咕嚕大響。

  他彷彿聽到了,便聳肩長歎地說:「我會吩咐人送飯上來。」一聲再見也沒說,就旋身步出房門。

  「我贏了!」我自言自語地唱道,但又覺得似乎贏得太容易了,一種隱約不佯的感覺盤踞在我腦中好久好久:

  嘉伯果然道人送飯進來。

  一盤淋著亮晶晶肉汁的烤小羊排、馬鈴薯泥、一小盤芥藍菜心、香涮臘肉,及四分之一大的肉桂蘋果派、水果、咖啡等,我一一解決得乾乾淨淨。

  我整個人像只蜷縮起來的寄居蟹,倚靠在柔暖的沙發上沉思。拋棄自尊,力挽狂瀾的勝利感只帶給我短暫的喜悅。

  他此刻也許正坐在休閒廳內和蕾秋聊天吧!要不就是緊摟著她,訴說他的歉意,解釋原委。

  為了讓她有個更美好的一片天,他寧可犧牲自己,一輩子與一個狡猾詭詐的女巫婆生活,彼此攻詰對方的醜惡面貌及忍受對方猙獰的個性。

  哇!好酸!嘉伯說我是酸葡萄,也不是空穴來風。

  「我沒那麼恐怖吧!」我捫心自問。

  也許我在嘉伯的心中已儼然被扭曲成這副德行了。

  管他是否把我當惡巫婆看,只要能幫他從自己所築的堡壘揪出來就是大功件,即使這座堡壘已被厚厚的荊棘重重包圍住,我也要攀上它。

  第四章

  我昏沉沉地躺在竹筏上順流而下。溪水流啊……流過了綴堣胭嘉S珠的他,別了羊群,來到水壩潭後,瞬間轉注到熾火鮮紅的火海。我依然不動地躺在載沉載浮的竹筏上,隱約中聽到有人叫喚我:「霏比!快醍!霏比!快醍!」但我充耳不聞。

  火海一周,是連天的黑河。天空褢黑雲聚集,形成魑魅魍魎般的怪物,世忡出巨掌朝我重重的一擊,搗毀了輕盈的舟子。我順勢掉人水面,慢慢下沉!

  我的身體已被碧籃的湖水淹沒,唯一留下的證物,是我的烏黑長髮,撥撥弄著湖水,漾起串串的漣漪。

  「醒來,霏比!」

  短而有力的催促聲驚擾了我。我打掉了那只強而有力的手,作夢不是很好嗎?沒有意識、沒有傷害,再壞的遭遇一日一醒來便過往雲煙地化為烏有。我緊拉住被單蒙住了頭。但是,就是有一隻手在跟我玩拔河遊戲。

  去你的!

  那隻手又搶走了我的被單。我老羞成怒,張眼彈起身,錯愕地望人了一池秋水,光耀碧藍又會溺死人的兩潭湖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黑白無常站在他高挺鼻樑的分水嶺上。

  「你終於肯醒過來了,睡美人。」是嘉伯呢噥的挪揄聲。「再睡下去,你就要錯過自己的婚禮了。」

  我蹙眉怒視他不懷好意的模樣,脫口就是一句三字經,「去你的!」

  「霏比,住口!你怎麼能如此無禮。」是奶奶叱責的聲音。

  這時我才驚覺不是只有他跟我在房裹,還有爺爺、奶奶及打趣看著我的關琳以及嗤嗤猛笑的高文,他毫不客氣地大笑出來,然後走上前,拍著嘉伯的肩,故做安慰狀:

  「嘉伯吾友,恭喜你,新郎官!你還沒娶她前,她就命令你去你的。有意思!」

  關琳狠狠地拉著高文,叫他少說兩句。

  嘉伯鐵青著臉,看著我不帶感情地說:「你從潘華宅邸回來後,就昏迷了兩天一夜,今你袓父母擔心得不得了,若你覺得身體不適的話,我們延遲婚期好了!」

  「不是。」我驚慌地解釋。「是我作夢的結果,我夢到一些怪物要抓我,我趕不走他們,所以才脫口而出,我不是真心要你「去你的」的!請相信我!」

  他依舊板著臉,冷言道「下次你可以多注意一下修辭,畢竟你是修文學的。我看這句也不賴「你他媽地滾進地獄去吧」。」他藉機回罵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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