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孤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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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卵子受精」!」嘉伯難以置信地大吼出來。「你是說「懷孕」?」

  「正是。」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嘉伯責難地看了醫師一眼。

  「我活了大半輩子,此刻再認真不過了。」醫生亦是責難地回瞪著嘉伯,對於他不信任的態度有些慍怒。「當然!很多丈夫對突如其來的第一胎都會有失常的反應,你會恢復過來的。」他像個老長者似地拍了拍嘉伯的肩。

  而嘉伯只是呆在原地口中念著:「今天是愚人節吧!」

  「今天是愚人節!但我一把老骨頭可不敢開閣下您這種玩笑。從今起,您得區域性地禁煙了,煙,對嬰兒有害!」然後轉向我道:「大人,你在食物方面多補充鈣與鐵質,水果、牛奶盡量多攝取。茶少喝,因為茶所含的咖啡因會降低鈣質。一有機會到屋外散步走動,對你只有百益無害……夫人,你有話要問是嗎?」

  我點頭鼓足勇氣說:「醫生,不是我不信你。但是,你會不會搞錯了呢?我只是輕微中暑罷了,我並沒有懷孕的徵兆。一般人都會有晨嘔的情況,我並沒有想吐的感覺啊!」

  嘉伯聞聲,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投射過來的眼光又冰又寒,宛如冰凍千年的湖水,先前的溫柔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醫生一面收拾診具,一面解釋:「夫人,你非常幸運,不是每一個孕婦都會嘔吐,也不見得非得在早晨吐,有的人在中午吐,有的人隨時隨地,或是在傍晚,這皆因人的體質而異啊!四月的小陽春根本沒有導致人中暑的威力。好啦!我要恭喜你們,聽我一句勸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上帝的好意,不要辜負。」他說著面向嘉伯。

  嘉伯終於回神過來,握了醫師的手,以表謝意,隨後下了命令。「詹森,麻煩你護送醫師出門。丁勒,務必將醫師送到家。賈太太,請你出去時順便帶上門。」他三言兩句就將一干人等打發得一乾二淨。

  五分鐘後,房內只剩下我和他對峙著。

  我等著他開口。

  他鐵青的臉暗潮洶湧,好似要破口大罵,但他只是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舉手向睡袍的上衣口袋掏煙,隨即憶起醫生的警告,才慢條斯理地將手改移至頭頂,撥弄著額前的短髮。

  他畢竟是個善良的人,即使煙癮難耐,但還是顧及著我和寶寶的健康。

  「你真行!把我困住了。兩個多月前的瘀傷恰可解釋這一切。別再編同一個理由,在這世界上,還沒聽過一個女人只因在地毯上摔一跤就「卵子受精。你老實告訴我是誰幹的?他是做什麼的?我不會為難你,上回我不想讓你難堪,暫且接受你荒誕不經的鬼話。這次你捅出大紕漏,別怪我逼人太甚。」他齜牙咧嘴地威脅著。

  我忽略他的審問,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答非所問說著:「如果你有讀過聖經的話,你該知道,從前在西希伯來,有個女子名叫瑪璃亞……」

  他氣得跳腳,衝到床緣,抓著我的肩頭。「少來這套!你不可能是聖母瑪璃亞,省省力氣。你照實說,孩子是誰的?你跟他來往多久了?」

  「是你的。沒多久,只有一夜。」

  「怎麼可能?如果是我的,我會不知道嗎?你嫌我戴綠帽不夠好看是嗎?還是當我是白癡!」

  「我的確當你是白癡,外加驢蛋。」我賭氣脫口而出。

  他不假思索地輕拍我一記耳光,力道不重,但卻很準。

  「孩子氣的話少脫口而出,這是你自找的。」他的眼中絲毫沒有悔意,只有冷酷的怒意。

  「到底那個傢伙?什麼名字?」他穩住了身子,站直頎長的身軀,抱胸俯視我。

  「那個傢伙叫范嘉伯。」我只吐了這個名字。

  「好!你要玩把戲,我時間多得很,陪你玩到底。」他捉了張椅子到窗口坐下,決定開煙禁,但還是收斂地對著窗外吐氣,以免我吸入二手煙。

  「這個湊巧跟我同名同姓的傢伙,是幹哪一行?」

  「怎麼說呢?牧羊人、賣衣服、江湖走貨郎,看你喜歡哪一個職業,任君挑!」我無意激怒他,只是自認清白無罪的我,不忍見他知道真相的表情。「哦!聽說他在愛丁堡有間旅館,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旅館店東也稱得上高貴的行業。」

  他重歎一口氣,低頭將臉埋進雙掌中,煙裊裊而上。「拜託你,合作點,行嗎?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這是通姦,可不是猜謎遊戲,我真的不忍傷害你!慈悲點吧!」

  我聞言抬起上半身,決定趁著他理智清醒的當兒,揭露事實真相。「夫妻之間怎麼會是通姦呢!我已告訴你,孩子是你的親骨肉,沒有別人。我剪了頭髮的那一天晚上,你喝得酩酊大醉,發狂地在臥室裡破壞東西……」我停口,看見他的臉慢慢地抬了起來,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驟然起身,面對窗外的景物,然後催促道:「別停,繼續說。」

  「你扔東西的撞擊聲驚醒了我,令我衝出房間想瞭解出了什麼事,只見賈太太站在你門外,而詹森已在裡面好一陣子了,但仍沒有成功地阻止你的怒火,所以我自告奮勇地進人你房內,想幫大家一個忙……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說著那夜的情況,眼淚直下。「我發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怪你……嗯,也許有一點吧,但你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啞口無言,站在窗台前,就像個雕像一般,面無表情。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詹森,或是賈太太對質。」

  他隔了好久,才動了一下,但只是為了將煙灰彈出窗外,按著才轉頭看著我。

  「不用,我相信你就是了!」他將雙手插進褲袋內,身子靠在窗台上,伸直了長腿。「我傷害你了嗎?」

  我考慮著是否該保留幾分事實,而他渴切地想挖出真相的表情,使我更小心地做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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