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藏心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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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想著他以前愛理不理人的模樣,只道他不愛主動跟女人搭訕,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他根本是對她一屑不顧。憑她這等姿色,她連邊都沾不上,還一逕的要去纏他。

  想著他冷酷無情的求婚,她竟當他是憨直、不懂情調,連一刻鐘都等不及,便不加思索的答應婚事。

  當她為著床第之事緊張萬分時,他卻已是個中老手了。說什麼她是他的天使,果真如此,她不知該排到第幾百號了,搞不好他玩弄、厭棄的折翼天使排排站都可以參加雙十遊行了!無恥之至!

  也或許他想換換口味,因為他還沒上過像她那麼笨的女人,等他玩膩她後,又會像甩掉前兩位妻子一樣,如法炮製地一腳把她踢開,而且就快了!他甚至早在還沒娶她前,就已經計畫好如何甩開她這個包袱。再過兩個體拜他就要起程回瑞士,一輩子都會避不見面,然後再經由律師跟她連繫辦理離婚事宜,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

  不論將來發生什麼樣的意外變化,請你務必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答應我!

  就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

  看在我這麼恨你的份上──你去死!想都別想。

  他可以去角逐奧斯卡最佳噁心男演員獎了,不僅如此,還可囊括編劇及導演獎,他是她所見過最表裡不一、口蜜腹劍的人。

  若有朝一日,你一覺醒來,發現我與你所想像的人根本是大相逕庭時,你會怎麼樣?

  她會怎樣?當初她連想都沒想過,這時她倒想到幾百種她會怎樣的作法。

  她要把王羲之的魂招回來,請他賜寫「萬惡淫為首」的墨寶,然後用最昂貴的玳瑁框裱起來,狠狠地往他頭上砸去,砸得他眼冒金星。

  她要他滾進他的天堂裡,管他跟誰廝混,但求留她在地獄裡就好。

  她會拒絕離婚,以免他再去糟蹋別人,為害人間。

  她要他失去控制,並揭穿他的真面目。

  她要他也知道遭人蒙騙、愚弄了三個月的感覺與羞辱。

  這輩子,她受夠了!

  羅敷抽出紙巾,胡亂地抹掉臉上的兩行淚,然後遽然起身,走經一堆吱吱喳喳的女同事身邊。

  「他真是帥透了!那種巨星級的微笑,我從不知道他笑起來會那麼與眾不同,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

  「說得也是,也難怪人家可以用一個丟一個,他有本錢──呃──羅小姐,怎麼了!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羅敷狠狠瞪她一眼,才說:「沒有,本來我以為有,但看樣子是我瞎了眼了。」然後就踏出辦公室。

  羅敷,你不能哭,不能再輕言掉淚!

  淚水有情,若偏偏為一個無情的人而落的話,就太浪費了。小小打擊算什麼,以前的挫折不也忍過嗎?她告訴自己。

  然而她心裡又悄然響起一串聲音:這次不一樣,羅敷!你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卻耍了你、欺騙了你。你本以為那片為你避雨擋風的屋頂,是湛藍澄澈有如琉璃,實際上,卻是一堆自己堆積起來、滿目瘡痍的碎玻璃;它坑坑洞洞,遮不了雨、擋不了風。

  為今之計,是你得振作獨立,為自己架起屋簷,搭蓋窗緣以避風雨。

  可是,婆娑淚眼本不受意志主宰,既不識閒愁,又怎麼懂得人何以心碎?於是乎,那不聽使喚的淚液,便如串串晶瑩的珍珠,順勢汩出,潺直下,教她不得不以雙手掩面,抵擋潮水。

  她黯然地衝下樓梯,想洩憤、透氣。當她快到十二樓時,有兩個談笑風生的影子向前趨近。她傷心得連頭都懶得抬,就側身下樓讓人過,沒想到一個驚訝的呼喚聲刺痛了她的耳膜,教她的心臟與血管倏地凍結。

  「小敷!」

  是那個為富不仁的大凱子!羅敷佯裝沒聽到,直走下階梯。

  他追了幾步,箝住她的手肘,強拉住她停下腳步,然後轉身將頭微側對林剛說:「林副總,抱歉,你先上樓吧!我有點事。」

  等林剛收回好奇的眼神離開後,他才轉頭將她擁入懷裡。「真巧!我正惦記著你,你就蹦出來了,這叫心心相印。你要去哪?」

  相印個頭,大騙子!她按捺下脫逃的衝動,用手抵在他胸前,慢慢退後一階,強力鎮靜的回答他:「我正四處找你,會計小姐想跟你要身份證字號。」她扳開他的手,拒絕他的碰觸。

  「我抄給你。」他掏出金筆,在一本小記事簿上寫了幾個號碼,然後將紙條撕下遞給她。

  她接過紙條後,倏地收回手,不讓他有機會碰她,並擠出一個笑臉,刻意看了一下他的衣著,用一種白癡才會有的口吻喊道:「哇!富凱!你老闆對你真好,給你添了不少治裝費。你還有幾套這種水洗不得的西裝,沒帶回家給我洗過?」然後睜亮無辜的大眼對他嫵媚一笑。

  他兩手插在褲袋內,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問:「怎麼啦?眼睛紅紅的,哭過了?還是生病了?」忍不住心疼,他悄然地伸出指頭,輕觸羅敷的下眼臉,適時掬起一滴淚珠。

  不要用這麼溫柔的偽裝來騙我!羅敷忍淚,腦筋一轉,然後可憐兮兮的回答:「也不是病,只是肚子疼,你知道的,就是──女人病嘛!」

  「哦!」他理解地將頭一點,將信將疑地盯著她,雖是不太相信,但起碼可以解釋她現在鬧情緒的原因。「我去十樓看過那個大帥哥了,那個叫鄔昱人的工程師,他長得還普通嘛!你說說看,我和他誰比較帥?」他孩子氣的問道,冀望羅敷會說他是較帥的那一個。

  但羅敷則是露出一副開玩笑的輕蔑樣,讓人分不清她是在說笑,抑或是當真的。「你?就憑你!我親愛的丈夫,你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還是安分守己的做事吧!再兩個禮拜你就得去受訓了,想那些虛有其表的事做什麼?」

  他瞠目懷疑的看著羅敷,心想她今天是怎麼了?吃了炸藥了?話聽起來有點刺耳。然而她純真的臉蛋上又露出令人無法不愛憐的表情。看樣子,她是真的很不舒服。「你要不要早退,休息一下?我幫你跟安先生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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