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不知你們做了什麼,也不在乎,如果你們現在放我們回去,我們什麼都不會對外人說。」尹灩衣繼續努力說服他們。「見你們該都是辛苦努力過活的人,不是什麼強盜,或是泯滅良心之人,如果你們真的扣了我們,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我的丈夫脾氣很不好,他會把這兒都夷平的。」
「我爹會生氣喔!」紅笙自她身後探出頭來。
其它人相看一眼,似乎有些為難。
「大……大哥……我們還是別做了……」一名較瘦小的膽小漢子說道。「我……我想回家了,咱們在這兒藏了都快半……」
「閉嘴。」一名漢子喝道。
「沒錯,不能放他們回去,咱們都走到這地步了。」另一人附和。
「可是她說得也有道理,他們有僕人在下面等。」
「咱們也把僕人擄上來。」
「可是他們的家人會出來找。」
就這樣,他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辯駁,突然有一人道:「那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殺了。」
頓時,現場一片安靜,尹灩衣的手心開始冒冷汗。
「我不殺人——」一人叫道。
「這樣吧!」溫絲縈突然開口。
大夥兒全都望向她,似乎這才驚覺她的存在。
「等我們回去後,你們再換座島藏著,這樣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告密。」
「那不行,我們有東西——」
他的嘴忽然被同伴摀住。「你少說兩句。」
「不要再說了,先把他們綁起來。」一壯碩的大漢突然衝過來。
尹灩衣本能地後退,翟沐文嬌斥一聲,「看你姑奶奶的『狗吃屎』。」她躍起,在漢子的後腦踢了一下,當他踉蹌地往前跌時,她又在他背上補一腳。
漢子重心不穩地往前倒,尹灩衣見他撲來急忙往後退,他慌張地揮舞手臂,跌趴在她跟前,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當他瞧見眼前的繡花鞋時,手臂未加思索地猛地一抄,握住她的腳踝,大叫:「抓到你了!」
尹灩衣的腳讓他一揮,整個人失去重心往旁跌去,滾下長階梯,她只來得及本能地護住頭,而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灩衣。」溫絲縈急忙上前,卻見她無法止住跌勢,一直往下滾。「快攔住她。」
大夥兒都被這意外的狀況嚇了一大跳,一旁的尹淺舞大叫著,「大姊——」隨即衝下階梯。
「完了,完了。」翟沐文飛身躍下,三步做一步地往下奔。
翟玄領自階梯旁的樹林飛奔而出時,就瞧見一道身影自他眼前滾下,當那人的衣裳閃過他眼前時,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下。
「灩衣——」他縱身躍起,高大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往下衝,而後右手掌碰地,借力後仰跳起,翻越至數尺外的石階下,尹灩衣在一瞬間撞進他敞開的手臂裡。
他聽見她無力地呻吟一聲,他的心狂跳。「老天——」他的聲音嘶啞,飽含感情,她沒事,她還活著……他不斷地重複這句話,而後將她緊緊攬入懷中,額頭垂至她額上,他甚至能感覺自己的血液奔留著,他粗喘的氣息吹拂過她,讓她動了下。
「噢……」尹灩衣張開眼,呻吟一聲,她眨了下眼,熟悉的氣息鑽入鼻翼。「相公?」她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她撞暈了嗎?
「沒事吧?」他仍是驚魂未定,他甚王能感覺自己的雙臂在發抖。
「嗯!」她現在仍有些暈眩,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怕。
「怎麼樣了?」
翟玄領瞧著二十幾名舟卒奔跑而下,他們在他前面五、六個階梯前停住,可下一瞬間卻讓後面煞車不及的人往前撞下了一、兩個階梯。
大夥兒一動也不動地瞪著站在他們面前滿是殺氣的男子,他的眼睛好像要噴出火,而且整張瞼陰沉得像是半夜跑出來嚇人的鬼,這個……該不會就是那個脾氣不好,會把這兒夷平的丈夫吧!
原來這姑娘不是在嚇唬他們,所有的人開始往後踏上一個階梯,隨即轉過身,開始往上跑……
沒人知道確切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這裡慘叫一聲,那裡哀嚎一句,有些人還伴隨骨頭斷裂的聲音,一個個滾落石階,隨即像迭寶塔似的在底下摔成一團。
忽地,聽到一名漢子哀鳴著,「我就說放他們回去……你們都沒人要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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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幸無大礙,可身上的瘀青擦傷一樣也沒少,讓她怎麼站、怎麼坐、怎麼躺都酸疼不已,不過,所幸大家都沒事,她也覺得這一摔還算值得。
當她讓丈夫抱回漕幫上藥時,這才發現他的右手掌磨破皮,甚至滲出了血。
「相公受傷了?」她捧著他的手掌,顯得懊惱。
他溫和地笑著。「只是小傷。」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捧著受傷的鳥兒,讓他不由得失笑,不過不可否認他心裡很高興,這表示她是真在意他。
她將帕子浸濕,細心地為他拭去上頭的血跡及塵土。
「你的身子真的沒任何不適?」他不放心地問了句。
「只是有些酸疼,不礙事,剛剛大夫不是也說了,說我福大命大,沒受什麼傷。」她只是撞出不少瘀青罷了。「對了,相公怎麼會在那兒?」
「我去查一些事。」這三天他們也去了兩個島確認,可都無功而返,剛剛他們的目標其實是另一座島,幸好他有聽見他們叫嚷的聲音而改變行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一憶及她滾下階梯的模樣,就讓他眉頭緊皺,原本溫和的表情也顯得嚴厲。
「我滾下階梯的時候,心裡想著還有好多事沒做呢!」她撫了下自己袖子上的塵土。「如果我走了,相公會想我嗎?」她的眸子閃亮著,雙頰升起紅暈。
聞言,他皺眉不語。
「相公有時一定覺得我很煩人吧!若我走了——」
「我說過,我不想再娶妻。」他的口氣依舊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