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棋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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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說話要憑良心哦。」尉遲聞儒斜睨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從『笑香樓』拿走了多少東西。每年無償送人情的絕頂好茶比茶樓賣的還多吧?」

  「我又沒送別人!」就知瞞不過這只看似溫馴白癡的滑頭,「黑山你認識吧?逍遙島你也熟吧?」送來送去還不是送了他們的結拜兄弟?

  「是喲,拿我的東西送人情,還真理直氣壯。」並不是心疼銀子,而是看不慣死聶的這副小人嘴臉,「再說了,你在我茶樓真的白幹了嗎?怎不說你是在拿茶樓做試驗品,看你有多大能耐?」當初他並不想收下楚老爹的這份大禮,而是這聶某人在背後躍躍欲試地迫他收下的。理由是他們幾兄弟可以多一個玩的地方呀,順便他聶某人也可以一試身手,經營看看嘛!

  噴,當時也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小孩童,偏一心往錢眼鑽!

  商人本色喲。

  「至少,我給打理得不錯吧?」嘿嘿乾笑幾聲,聶修煒只能承認他當時確有私心。他能在接手家中玉器坊後幹出點成績,原因便在於那幾年在茶樓學到了不少的經營之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無可奈何地也笑了起來,尉遲聞儒隨手指一指窗外,「那兩個到底有什麼好說的呀,聊了這麼半天也不累。」

  「女人嘛,自然有女人的話題啊。」頗有心得地擠一擠俊臉,聶修煒笑瞇瞇地,「喂,尉遲,決定了沒有呀?」

  「什麼決不決定的?」幹嗎笑得這麼奸詐?

  「成親啊!」雙手食指一比,「與你的准娘子拜堂成親,還沒決定嗎?」不像他,人家小姑娘死也不肯點頭嫁他,說是還小,不急。不急?他快急瘋了!

  「放心,不會忘記請你喝喜酒的。」這便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嗎?「不過,你急什麼呀?」

  「我急——」差一點被口水嗆到,「我是在替你急!別狗咬呂洞賓好不好?」

  「唉!」不由得長長歎一聲,尉遲聞儒笑得不太甘願,「我也想啊,可阿棋死活不點頭。」他總不能硬逼她拜堂花堂吧?

  「咦,這就奇怪了。」聶修煒挑挑眉,「你們兩個不是已經講開了嗎?你喜歡她,她也承認喜歡你,既然都喜歡,她幹嗎不點頭嫁你?」

  尉遲聞儒只能回給好兄弟一個苦笑。

  為什麼阿棋不肯嫁他?

  因為她始終不甘心!

  不甘心耗了她無數心血的書坊就此易手他人,不甘心花費了大量精力的印刷計劃就此擱淺,並讓別人竊去成果,不甘心輸得這麼不明不白。

  更不甘心——憑什麼女兒身不能躋身於商場,不能同男人們一樣面對外面的世界!

  她不甘心啊,她偏要去搏一搏!

  她要用實際行動向這男權的世界證明:她是女紅妝,可一樣能自由地生活在男人們的世界中!

  自古女子不如男?

  哼,她偏要推翻這可笑的斷言!

  「尉遲?」

  「啊?」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含笑望著好兄弟。

  「你願意收手讓她去搏上一搏?」聶修煒問得鄭重,絕無開玩笑的意思。

  「你愛那個小丫環嗎?」不正面回答好兄弟的疑問,尉遲聞儒反而指向窗外,不遠的漾波湖畔,阿棋和那名小姑娘依舊談得火熱。

  「阿濤?」聶修煒也放眼望過去,在視線落在他心繫之人的身影後,聶修煒不由也放柔了聲音,「我也不知我著了什麼魔,竟會將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放進了心裡,被她不講理地霸住了所有心神——是,我愛她。」愛啊,愛到一時一刻也不想離開她身邊,愛到想一輩子與她永不分離。

  「雕玉是男人們的專利,可阿濤想學,所以你教了。」

  「是,學會雕玉一直是阿濤的夢想。」正是為了這個夢想,濤少小離家,來聶府為奴,只為了學習雕玉之技。

  正是雕玉,讓他與阿濤相識、相戀。

  「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開玩笑!阿濤的夢想也就是我的夢想耶!我愛她,自然愛她的所有,自然也會助她早日達成夢想。」既便雕玉佔據了阿濤大部分時間與精力,既便雕玉在阿濤心中佔據了第一,而他只能排於雕玉之後——心雖不甘,心雖嫉妒,卻依然全力支持她!

  因為,他愛她。

  「是啊,愛一個人不是折了她雙翼,不是限制她的自由,而是給她一片天空,放她去自由翱翔。」尉遲聞儒拍拍好兄弟的肩,與他一同望向不遠處的心繫之人,「等她願意停駐了,等她累了,她自然會飛回你的身邊,會投進你為她而敞開的懷裡。」

  若她心愛的女人是一頭勇敢的小鷹,他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將她馴養成籠中的鳥雀。

  是鷹,便該讓她翱翔於屬於她的廣闊宇宙。

  他要的,不僅是一個女人、一名妻子,更是一個夥伴、一名知已,是能與他心靈相通的另一個他。

  他要的,是一個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妻子,是與他相伴人生路的伴侶。

  好半晌,聶修煒才笑著歎一口氣,「聞儒,我第一次發現,你已是一位男子漢了。」

  「崇拜我嗎?」他不介意的。

  「呸!」不給面子地啐好友一口,聶修煒幾乎吐血,「少自大了!」

  兩兄弟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

  「去、去南京?!」

  未染胭脂的素淨臉龐上,滿是驚愕與濃濃的不捨。

  「是啊,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拍一拍閨中好友的肩,阿棋也很捨不得,「阿濤,以後再見面怕要隔好長一段時間了。」

  兩人相識雖不過一兩年,卻極為投緣,幾回下來已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我聽大公子講過你和尉遲少爺的事情了。」阿濤眨眨已快泛淚的雙眸,「沒了書坊,可以自己重新再建一間書坊啊,幹嗎非要離開京城,搬到那麼遠的南京城去?」她捨不得阿棋走。

  「就是為了重建尉遲書坊,我們才要搬去南京城的。」她要從頭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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