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映璐放心了,皺皺鼻子笑。「我若是跟映璟一樣,你早不知被我甩到哪兒去了,呵!」
「你可別學她。」岳彥期正色。「我說真的,她再這樣下去只會吃虧,好的男孩是不敢招惹她的。」程映璐還是比較樂觀。還有誰比她更瞭解映璟?她不會吃虧的。
「有人一眼注定,有人尋尋覓覓,我是前者,映璟是後者,等她找到真正喜歡的人,就不用你再這麼操心啦。」她笑。
他眼光陡地黯淡。
真正喜歡的人--
她還在找她真正喜歡的人嗎?她如此「貨比三家」的,要找到什時候?那個人是還沒出現,或者已經出現……卻錯過了?
一眼注定,尋尋覓覓,他又算哪一種?
低頭看著程映璐,她慧黠可愛、活潑溫柔,兩人之間毫無瑕疵地契合,偶爾玩笑拌拌嘴,從沒有爭執翻臉的時候,純真戀情甜美得像沁人春風。他告訴自己,假使最初遇見的是程映璐,他一樣會喜歡她。
他常常這樣告訴自己。
反正是一樣的臉啊!
程映璐抬起頭,撞上男友的目光。她挽住他的手,靠在他肩頭。
岳彥期就這樣瞅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傾近,吻了她,像方纔那個金髮混混對程映璟做的。
不一樣的。
他選擇了同樣的臉,得到的,卻是另一顆心。
「他以為他是誰呀?囉囉嗦嗦,未老先衰的,我是你妹妹,又不是他妹妹,管這麼多!」提到岳彥期,程映璟也一肚子氣。她水性楊花又怎樣?要他管!
程映璐做好預習,合上英文課本。
「他說他是為你好。」
「反正他看我不順眼,他對我有偏見!」
「是怕你吃虧。」
「真好笑,他怎麼知道不是我佔那些男人便宜?」程映璟高傲地揚著下巴,哼聲。「又不是我們家的人,給我端什麼老大架子,管這麼多閒事。」他對岳可期反而沒這麼雞婆。
「現在不是,以後是啊。」程映璐笑說。
程映璐突然悶住,一會兒才道:「那也是以後的事。」
以後,他將不只是岳彥期,而是她的「姐夫」。
姐夫……
「映璟,說真的,你換了這麼多對象,到底有沒有遇過喜歡的?」程映璐問問她的心得。
「有的話,我還用得著換嗎?」
「我知道你喜歡談戀愛,但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談『新』戀愛。唉,好男生這麼難找呀?」
「哼,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程映璟憤世嫉俗的口氣。
「呵,你這麼說,不認識的人聽到還以為你受過什麼重大刺激哩。」
「我是啊,我第一次動心就嘗到心碎的滋味!」程映璟難過地說,握住粉嫩的拳頭。「四眼田雞學長好狠的心,這樣輕賤我對他的一片真意,害我現在只好踐踏別的男人來補償。」
「少來!」程映璐抓起床邊的填充布偶攻向她。「你的真意就是把他甩脫得一乾二淨,還記不記得那回的段考?他竟然缺席,聽說是因為在家哭到傷風感冒,你這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把責任推給人家。」
沒錯,她真是壞。
程映璟聳肩笑了笑。「這一點我們兩人就有差別了,我不像你,可以把心思情意全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歷久不變,我沒這種耐心。」
「你會有的,等你遇見了好男生以後。」
「好男生,在哪裡?」程映璟仰天俯地、左顧右盼,全然不抱希望。
「像阿彥呀,對我來說他就是。」程映璐抱著布偶,笑得甜滋滋。在親愛的妹妹面前她完全不須掩飾,她就是這麼喜歡岳彥期!
程映璟不再說話。
他再好--也不關她的事。
「程映璟!」
程映璟背著書包,被突然蹦出來的人影堵住。
「幹嗎?」
「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理我?我每天都在等你的電話!」擋住她的是個壯碩男孩,有張早熟的臉孔和一堆青春痘,情緒不悅地質問她。
程映璟娥眉輕皺。「你是誰?我幹嗎要理你?」
「你不記得我?!你……你……」他驚訝地看她陌生的眼光,忿怒咆哮。「我們上次還出去約會,你轉頭就把我忘了?」
經他這麼一說,程映璟似乎有點印象,仔細打量了下才想起來。「喔,是你。」
好像姓莊吧,是某高中橄欖球隊的學生,聯誼時認識的,後來出去看過一次電影,就被她「自然淘汰」掉了,現在卻又冒出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
「抱歉,和我約會過的人太多,難免記不全。」
「約會?你還背著我和別人偷偷約會?!」
她被他的激動反應逗笑。「我可是光明正大的。」
「那我算什麼?」
「什麼?」
「我不是你男朋友嗎?」
程映璟愣了下,簡直被他打敗!「說什麼笑話,才看過一次電影就成了我男朋友,那我情人、老公可有一大串了,你想排在第幾號?」
「你玩弄我!」
「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拜託。」
「可是……我的隊友都以為我追到你了,我還答應他們會帶你參加聚會,已經說好了。」能夠把到青女的校花是何等光榮,沒有比她更帶得出去的女朋友了,他還因此沾沾自喜好幾天呢。
「說好的人是你,恕我礙難配合。」程映璟冷淡回答。
「你不跟我去?」春夢破碎。
「我很忙。」
「你想害我沒面子?」
「面子?你的面子關我什麼事?」她覺得可笑,揚了揚眉。「好吧,你可以告訴他們我是你的女朋友,不過你這個男朋友剛剛不幸被我甩了,所以只好單獨赴會,這樣可以了嗎?」
「你--」
「不高興?那換我被你拋棄,這總行了吧?」她應付完畢走人。
「難怪大家說你是公共汽車!」對方惱羞成怒在她背後吼道。
程映璟停住,回頭。
「你說什麼?」
「公共汽車,什麼人都可以上!你自己的外號你不知道?」他惡毒地笑說。
程映璟抿著唇、寒著臉,眼光直直瞪著他,然後--一派輕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