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城南城北一窩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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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好!既然我爹病了,照我看也不適合太勞累,你去教人把外頭的告示統統撕下來,等我爹身體好點,並且與我『仔細商量』後再作打算。」

  「這……可是老爺……」劉豐為難地愣在原地。

  「我爹怎麼了?他不是病了嗎?大夫不是囑咐他要好生休息嗎?既然如此,要讓他看到那麼在人搶著當他女婿,萬一樂得血液直衝腦門又中風了,那怎麼得了?所以你快去取消這場『勞師動眾』的挑婿大會。」

  正當劉豐進退為難的當兒,房裡的余翰林突然咳了起來,「啊啊」的喃喃語調好像滿痛苦的,是在叫人吧!

  「老……老爺醒了,我進去瞧瞧。」

  有了借口,劉豐趕緊轉身躲進余翰林房裡,卻又「順手」地想把門給合上,可惜余芊瑛哪會給他躲避的機會?早一腳踩入門裡,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敢挾她的纖柔玉足;而那惡狠狠瞪向他的眼神,教劉豐無奈地打開了門。

  哼!諒他也沒這個膽。余芊瑛趕在他之前靠近余翰林的床畔。

  床上那個嘴角微斜、手抖得不停的就是她爹嗎?微黑的眼眶看來是滿憔悴的,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呢,他不會真病了吧?不不!她不相信,這簡直太巧、也太怪異了,她那個自小看到大,沒病少痛的爹會突然中風?不試他一試,休想她會相信,照她猜測他是怕她興師問罪,故意裝出來的。

  「爹,聽說你為了你那個偉大的計劃高興得中風了,是真的嗎?唉!這大概就叫樂極生悲吧!可是人家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那件事就算了,也許這一來你的病就好了呢。」余芊瑛抓起余翰林抖動的手、使勁捏揉道。

  「瑛兒啊……爹……就你一個女兒,沒見你有個歸宿,我死……都不放心,誰知道爹這病……還能撐多久,所以我……拚死……都要幫你做這件事。」余翰林斷斷續續煞有一回事地說道。

  那表情不像是假的,抖起來也滿有一回事,而且段落也選得好,不是死就是病的,好似隨時提醒坐在他床沿的余芊瑛,他——可是個病重又快死了的人,她絕不能違背他最後的心願,更不能刺激他。

  「可是……爹,你病了,我哪還有心情忙我的終身大事?再說……就算你死了,我也還有娘啊!」說著,她輕快地瞄他一眼,好像他的死活與她無關,然後又臉色微慍地擺出算帳的語氣:「你哪是幫我招婿,根本是在幫我買丈夫——不,是把我賣了!外頭的人還以為我有什麼隱疾,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賣給一個肯一輩子照顧我的人。爹啊,我難道就只值黃金千兩、白銀萬兩,還有良田百畝嗎?照這個條件,你不怕那些來參加招婿大會的人看中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那些金銀財寶嗎?你想他們會真心疼愛你的獨生女嗎?你難道真要我嫁給這麼個窩囊廢?」

  說著說著,余芊瑛的雙手不知何時竟已移到余翰林的襟領處,高高地提了起來。

  「小……小姐,老爺還病著呢!」劉豐急得生怕一場弒父慘劇就要展開。

  他急得滿頭大汗,卻只見余芊瑛輕鬆地拍拍雙手。「我只是怕我爹的被子蓋得不夠厚著涼了,摸摸他脖子夠不夠暖,你急什麼?」

  「不……會的,天下……男兒何其多,總會找到個……配得上你的人,你放心,爹會……細細挑選,那些阿貓阿狗,上不了檯面的人物,早在報名時爹就會先把他們淘汰掉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人,骨子裡又是如何?」那個高羿就是教她認清這點的人,她備覺委屈地努嘴不語。不過……她生什麼氣呢?也許高羿的意思是,她是他第一次帶到酒館裡的朋友,而不是紅顏知己,畢竟,他還不知道她是女孩家啊……不行!不能就這麼原諒他,不管怎麼說,他「好色」總是事實。

  不過她爹裝得還真像,那氣若游絲的模樣教她就是想「狠下毒手」好好地算帳,終究還是有所畏懼,不過,她才不會這樣簡單就屈服,任由他玩這把戲去,她倒要看看她那一向生龍活虎的父親能在床上躺多久,到時……她絕對會討回個公道!想要裝病唬弄她?好!那就看誰撐得久。

  只是數日後……她卻大歎失算。

  因為那余翰林不知真是病了或是變懶了,竟在床上躺了數日動也不動,連余芊瑛徹夜在門外偷偷候著,都逮不到他的狐狸尾巴,讓她無計可施,不過山不轉路轉,一向鬼主意特在的余芊瑛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余翰林執意要舉辦這場選婿大會,那麼她就由著他辦去,可心中卻己有個主意……

  一抹狡笑已浮上她的紅唇,她非給那些貪財好色之輩一點顏色看看不可。  

   ☆ ☆ ☆

   

  「公子爺,要不要絕妙詩詞書畫,過來看看,包你過兩天可以派得上用場,說不定還能幫你贏得美人歸。」那賣字畫的販子湊近余芊瑛曖昧道。

  又來了,就沒個地方能不談論這件事的嗎?

  「不要!」她凶巴巴地一口回絕。

  在日不曾外出,可今日一出門,她才知道,那些以往生意清淡到門可羅雀、一整天見不到兩、三個客人探頭的書畫攤子,近日來竟是搶手得很,隨便哪個攤子前無不擠了堆人,挑挑選選的;那認真欣賞的態度好像個個都是文人雅士,而這番時來運轉,全拜她余家所賜。

  她要選婿不是嗎?既然家世比不上余家,那麼為了凸顯自己,什麼玩意兒都使上了,詩詞書畫、琴瑟箏笛只是其中較正常的;更可怕的是,她還瞧見有人向那路邊表演雜耍的學起雜技、吞劍來,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而一切只為了博得余翰林的好感,好一舉魚躍龍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地成為余家女婿。在看盡這千奇百怪、無所不用其極的現象,她還能不倒盡胃口嗎?她若真要敢這麼嫁人,那才是天下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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