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你有什麼事從來都不跟他商量吧!再怎麼說他畢竟是你爹,也許他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挺關心你的,而你卻什麼事都不麻煩他,這會讓他覺得他這個做爹的好像一點用處也沒有,然後就會跟我爹一樣,心裡不平衡地故意找我碴。像我爹搭那什麼鳳鈴閣,還辦什麼招婿大會,不把我煩得人前人後跟著他,叫他爹、求他高抬貴手,他就不甘心似的。」余芊瑛同情地看著他道。
聽她這一分析,倒也有幾分道理,這丫頭看她有時像個小孩子,心思卻也有細密的一面。
他含笑地輕撫她長髮道:「你說得對,也許我爹他真是這種想法。」
否則,為何他一再懇求,他仍不鬆口?或許他再同他求情,他也許就會答應。
「不是也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你連上我家提親的事都沒同他說一聲,他心裡當然不舒坦啦。再怎麼說他可也是把你拉拔大的親爹,你的終身大事他卻是最後才知道的人,連我都覺不舒服,更別提他了。」余芊瑛帶著訓誡的口吻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把我們的事告訴我爹?」他深為疑惑地瞅著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然是你爹告訴我的嘍,他還說啊,你這個兒子從小就沒老老實實地聽他話過,實在太不把他當爹瞧了,所以這回他非要讓你知道他這個『爹』可不是白當的,還是有些權威在的!」她得意洋洋道。「你看吧,做人不可以太自作主張,這是給你個教訓,以後有事也不可以再瞞著我。」
「你見過我爹?」她最後那訓辭他根本沒在聽,只是瞪著她。
「對啊,就那天……」嗯……奇怪了,他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怎麼現在像看仇人似的瞪著她?余芊瑛急忙住了口。
「快說!」他兇惡地逼問。
「這……這不能怪我,所有的事都是你爹計劃的,我只是……只是在一旁看著而已,他說要教教你什麼叫『尊敬父母』,順便幫我出口氣,真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我無關。」她無辜地撇手道。本來是無須怕他的,只是瞧他一夜輾轉難眠,為他倆的事頻頻皺眉,她就覺自個兒似乎過分了點,但現在……可不是認錯的時候,誰說自首無罪?瞧他那眼神,他準會把她當共犯審理。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騙我的?」
「嗯。」她乖巧地點頭,再不敢有半點遲疑。
「很好!」他咬牙道。
「天……天亮了,我先回家去了,你不用送我了。」她抓起自個兒的鞋襪,連半刻都不敢逗留地準備溜之大吉。
不過高羿哪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他彈身一躍,把她拉了回來。
「哇!殺人啦!」余芊瑛嚇了跳地大叫。
「殺了你,那豈不太便宜你了?」他冷笑看著她道。
「是你爹出的主意,你應該先找你爹算完帳再找我,這才公平。」她哀哀叫道。
「找他我自然會找,不過……你可知這幾日來我有多擔憂?」他扳過她臉道。
「對不起啦……」她心虛地垂下眼來。
「一句對不起就想要擺平我?」想到自己像個傻子似的急得團團轉,那五味雜陳的心豈是輕易就能撫平。
「那你說,到底要怎麼樣嘛?」這回她真要當個任人宰割的羔羊了,余芊瑛知道自己錯就錯在不該在沒有救援的情形下說溜了嘴,才會落得求救無門。
「把眼睛閉上。」看她那傻樣兒,他發不起火地款款低語。
「做什麼?你不會連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肯吧?」她小心地偷瞄他一眼,當他是個小器鬼。
「好吧,不閉也行。」這丫頭,真以為他小器到要找她索命嗎?
他好笑地抬手勾起她的臉,垂首尋覓她紅嫩的雙唇,索取他這幾日來所受折磨的報償;而她,除了怔紅了雙頰外,最大的疑問是……
那眼睛到底閉是不閉?這可難倒她了。
☆ ☆ ☆
一個月後,轟動全蘇州城的高、余兩家聯姻婚禮正式舉行。
婚後的高羿與余芊瑛,則另於「城中」置一豪宅以為獨立。而光是他倆新居的地點,竟就引得那好事者聲稱,曾於深更半夜瞧見那高、余兩家的總管,拿著皮尺一步一步量著從城北高家到城南余家的距離,好找出個讓兩家都服氣的「中心點」;而那個中心點就是高羿與余芊瑛的新居所在。
看來原本話題不斷的高、余兩家,並未言兩家的聯姻關係就少了讓人閒聊的題材,反而言那對小兒女的趣事,讓整個蘇州城每天都有聊不完的閒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