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逮住落跑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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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蘇灝凝視她片刻,對她的話沒了反應。一陣沉默後,他連聲招呼都沒給,靜靜掉過頭走出客廳。

  幾秒後,一記震耳欲聾的摔門聲,傳進紫築耳裡。

  盯著那扇緊緊關合的深咖啡色大門,許久後,她吐出算是今天最後一次的歎息聲——

  哎,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沒想到他們竟在這種情況下,重逢了。

  紫築拖著疼痛的腳,一步一步走往客廳那扇大得驚人的落地窗前,推開個步入陽台,漫無目的望著陰陰沉沉的天空,微風輕拂過臉,她的心情慢慢湧出濃得化不開的沉重……

  誰會相信,交往一年五個月又十六天的他們,從認識第一天到定下大喜之日的五百三十個日子裡,從不曾吵過架,連最小、最小的意見不合都沒發生過,卻可笑的在分手後、再次相逢的今天,吵了第一次架?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剛剛算是吵架吧?蘇灝……一個向來說話溫和的男人、不曾給過她臉色看的男人,居然狠狠地甩了她的門!

  她的心流過一陣又一陣的感覺,是心疼,或是淡淡的遺憾?遺憾一個曾經待她溫柔似水的男人,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哥!你把我的寶貝怎麼了?」蘇瑾拿了杯熱巧克力,推開工作室的門,劈頭便是興師問罪。

  晚上橋聲幫她開回寶貝March ,她看到受傷慘重的愛車,差點沒昏過去!

  拜託,她不過是請他中午幫忙把車開去保養廠換個機油而已,何況她也沒勉強他,是他說保養廠就在事務所附近,一點也不麻煩,她才安心讓他把車開走。

  結果他不但沒幫車子換油,還把左前方燈罩撞得支離破碎,更誇張的是引擎蓋不知怎麼,撞成了數個忽大忽小的不均勻凹洞。

  她看到車子的慘況,簡直想殺人,可惜罪魁禍首沒回家,說事務所有事得忙,要橋聲先把車追回來。

  等了一整個晚上,正決定要放棄,進廚房泡了杯熱巧克力打算上二樓,就聽到有人進屋。

  她端著熱巧克力又跑下一樓,發現蘇灝的工作室門縫透出燈光,她沒敲門直接推門入內,接著看見蘇灝背著門,整個人沉在大椅子裡,頭仰向天花板,動也不動。

  「發生車禍。橋聲沒告訴你?我告訴他記得跟你說我會賠——」蘇瑾的出現以及質問,未能改變他的姿勢。

  「賠我一輛全新的,所以沒把車子送修?有!您大人的交代,路橋聲怎麼敢忘記傳達給我呢?」看樣子,橋聲形容得半點不誇張,她這個哥哥確實不太對勁。光是他現在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就非常不對勁了。

  她原想義正辭嚴地告訴蘇灝,一百輛高級跑車,都比不上她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March 可愛。

  但現在看蘇灝的樣子,她實在提不起力生他的氣。

  「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麼疑問?我早想幫你把那輛小車換掉。我很累,如果沒其他重要的事,我想休息了。」蘇灝仍是沒移動。

  休息?想休息應該回房間吧?他真的很怪。

  「哥,你是見鬼了?還是吃錯藥?你是不是碰上麻煩事?要不要我陪你說說話?」

  見鬼了?

  這讓他想起上午梁紫築看清下車的人是他,然後連聲尖叫的反應,那反應跟見鬼了大概相去不遠……原來在梁紫築心中,他與妖魔鬼怪的地位不相上下,難怪會嚇得她必須逃婚。

  他對蘇瑾的話,毫無反應,姿勢依然沒有改變。

  「哥!」

  「我今天撞了一個人。」蘇灝終於動了,撐起頭轉動椅子面對蘇瑾。

  不會是對方受重傷,可能不治吧?這就有點嚴重了。

  「對方沒事吧?」蘇瑾十分憂慮。

  「受了傷,但死不了。」

  為什麼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憤恨?對方若無大礙,他不是該覺得慶幸嗎?

  「哥——」

  「我撞到的人,是梁紫築。」

  啊?!是梁紫築?

  由於太過震驚,蘇謹握著的玻璃杯滑出手掌,在光亮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出格外清脆的聲響。

  她低頭看了眼一地熱巧克力與碎玻璃,卻沒打算立即收拾。反倒跨過災害範圍,靠近蘇灝幾步。

  「你說的梁紫築,是那個梁紫築嗎?」她問得不甚肯定。

  「我們只認識一個梁紫築,應該沒別人了。」

  「哥,你……」這會兒,蘇瑾完全不曉得該說什麼。

  梁紫築!她居然又出現了!那個該被關進地獄的極惡女人,她怎麼不乾脆徹底從人間消失算了?蘇瑾既憤怒又憂慮,望著椅子上的蘇灝,不由得想起一車前的「災難」!

  那個惡女的逃婚,對蘇灝及蘇家人來說,完全是場眾人皆想遺忘,卻又忘不掉的巨大災難。

  「小瑾,車子的事我很抱歉。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明天就沒事了。」

  「哥——」蘇瑾想說些話,例如一些些提醒。她無法忽視隱隱翻起的憂慮,擔心蘇灝可能再次陷入。對於梁紫築,他的免疫力難以解釋的過低。可惜蘇灝顯然不想聽任何話,淡淡給她兩個字——

  「晚安。」

  寂靜以磨人的方式壓迫著他,那個上了鎖的抽屜正耀武揚威地招搖著。

  他以為終於可以直視那道鎖,而不產生絲毫情緒——直至此刻,他才體認到那樣的「以為」有多不牢靠!

  用一把小小鑰匙鎖住的往事,這時正在狹小抽屜裡瘋狂恥笑他的脆弱。

  自西裝外套口袋找出隨身攜帶的小鑰匙,蘇灝決定打開那道歷經五百多個日子、不曾被開啟過的鎖。

  那場新娘決定要缺席的婚禮結束後,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將梁紫築留給他的單薄解釋鎖進抽屜。

  那算解釋嗎?這個許久沒出現的問題,又再度回來,如同夢魘,不斷地糾纏著他。

  他用力拉開抽屜——

  一張淺紫色散著微微芬芳的信紙,娟秀的深藍色字跡依然安好如初地留在上頭,也依然簡單得讓人懷疑下筆的人有任何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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