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宴會中經歷的羞辱、委屈,全重現在她眼前,她父親的憐憫目光、瑞斯母親擺明了的輕視、那些來自她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異樣目光、那個漂亮得足以讓她自卑的「公主」、還有最後徹底失去依靠的傷痛—一
所有在瞬間爆發湧現的情緒,讓茵琦突然發了狂,口不擇言大吼了起來:
「我就是隨便、就是草率怎麼樣?你早該看清楚了。我認識你第一天就跳上你的床,那個時候你就該知道我有多隨便!別告訴我,你現在才著清楚我!
有哪個正常女人,會根本還不認識一個男人, 就主動對男人說:『我願意給你』?有哪個正常女人會男人明明不要她,她還主動黏在人家身上,求人家要她?我第一次是怎麼跟你上了床的情形,你不會是全忘了吧?
我那些不知羞恥的隨便行為,夠證明我是個從頭到腳都隨便的女人!我不只隨便,還是個花癡,跟你有了關係之後,還跟藍閔渝勾三搭四的正要發生關係,這樣——」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終止了所有聲音,連呼吸聲都停息了好幾秒。
瑞斯落下的大掌,收在身側緊握成拳。他的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清楚,打了她這一掌,等於是打掉了他心裡對茵琦的最後一絲期待,期待她能夠「尊重」他們的感情、也尊重她自己!
他下手的這一掌,沒留情。
茵琦的臉因他重重落下的一掌,偏向了另一側,臉頰立刻泛起的紅腫與嘴角微滲的血絲,證明了瑞斯打下的力道不輕。
瑞斯放開另一隻仍然抓住茵琦的手,他的動作喚醒了震撼中的閔渝,使得閔渝上前企圖隔開兩個人的距離,他怕瑞斯又一次失控。
他實在沒料到瑞斯會動手,更沒料到茵琦會說出那中毫無理性的話—一這兩個人到底怎麼了?
瑞斯退後了一步,對閔渝說:
「放心,我不會再動手。你能不能讓我單獨跟茵琦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我保證不會再碰她。」
病房內終於只剩他們兩人——
「你是第一個讓我動手的女人,也絕對是最後一個!這種時候,我應該說對不起,可是我沒辦法。因為我不能相信,我愛上的是個盲目至此的女人。
就算我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可以讓你不在乎到輕視的地步,你也該尊重你自己。
這一個多月,我在你身上的用心,你盲目到連一點點感受也沒有嗎?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連問我一聲也不願意!
你可以問我啊!我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問我是不是要娶別的女人?你為什麼不問?為什麼寧可找閔渝當你的擋箭牌!這樣算什麼!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隨便嗎?
我還沒無知到連自己愛上的是哪種女人都弄不清楚,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哪種女人,就算你第一天就跟我上床,在我眼裡你依然是我愛的那個純潔自愛的女人。
我相信你、尊重你,即使看見你跟閔渝做了那些事,我還是相信你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因為我瞭解我愛的人,從來就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一個隨便的女人會到二十六歲還是個處女嗎?
你聽懂了嗎?這是我對你的信任。而你給我的信任又有多少?怕是一分也沒吧。否則你會看得到我對你的付出、會相信我對待你是用了心、會懷疑我母親安排的訂婚晚宴有多少真實性、會向我求證。
我打你,不是因為閔渝、不是因為你企圖讓我產生的憤怒,而是因為你竟然用這種方式,踐踏我對你的感情、踐踏你自己。你若要我走,只要開口說,不用刻意貶低自己、不用作那些難堪的事。」
瑞斯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不移不動的她,深深重重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你說我愛你,在這種你努力想逼我離開的情況下。你要我走,我會很乾脆的走開,如果這是你要的結果。」
只要她開口留他、只要她說不要他離開,他就會為她留下來—一
然而,她終究一語不發,連句再見都吝於出口。
他等待許久,等到的是一陣無聲靜默!在他說了這麼多、在他向她說了「我愛你」之後,她依然不言不語。
這樣的她,算是將「意願」表達得很清楚了吧——她根本不要他、不希望他留下來。
瑞斯看了她最後一眼,不再留戀地大步離開病房。
仍站在原地的茵琦,在瑞斯的背影消失一秒後,著急地才跨出一個步子,整個人就完全陷進黑暗裡失去了意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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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仍進行著,滿身怒意的瑞斯,無視於沿路向他致意、招呼的賓客,一踏入大門,他旋即看見被另一群賓客包圍的母親。
他的冷漠與怒意明顯到,令原本交談聲四起的宴會大廳,逐漸安靜下來,好奇的目光更是一路緊跟著他。
維希夫人先察覺到週遭不尋常的安靜,才看見走向她的瑞斯。對於他的出現,夫人沒有絲毫訝異。
「母親,請你立刻停止這個宴會。」瑞斯第一次顧不得為好面子的母親保留情面,此刻的他有的是滿腔無處宣洩的憤怒!
他受夠了這一切、受夠了週遭不切實際的「王室美夢」、受夠了他母親總是企圖主宰他的生活。
「你的禮貌到哪兒去了?沒看到有這麼多貴賓嗎?今天晚上我已經宣佈——」
瑞斯根本不打算再聽下去,他直接轉身憤然走往大廳放置麥克風的地方,對著麥克風說:
「請各位在一分鐘之內離開這棟屋子,否則我會請保全人員『幫忙』各位離開。」他直挺挺的站著,任誰都看得出他罕見的狂暴表情下,正預告著一場風雨。
顯然地,各方賓客還算識相,在瑞斯挑明了「送客「的狀態下,紛紛盡速離開。
當大屋只留下自家保全與服務人員後,維希夫人來不及搶先發標,瑞斯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