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任峰蹙起眉頭。
「孩子。」恩雅緊掐住任峰的手,神情激動。
任峰全身一繃。「不會是……真的有了吧?」
恩雅點頭。百分之九十九。
這下,連任峰的臉色也發白了,他低頭呆望著掌下平坦柔軟的小腹,幻想著裡面正藏了個小孩——他的小孩。
「天啊!我剛剛抽了兩支煙,喝了兩、三杯酒,之前喝更多,會不會怎麼樣?
會不會怎麼樣?」揪著任峰的手臂猛搖,恩雅的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以後別再過樣的話,應該不會吧。」兩個人裡面總得有一個保持清醒冷靜,那個人不太可能是恩雅,任峰只得強迫自己快速由驚喜中回神。
恩雅放心地鬆了手中的勁道,心念一轉,霎時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不行,我不放心,得趕快去檢查一下。」她起身團團轉地快速打理自己,梳發、整衣、拿手提包,迫不及待地就往門外沖。
「別急,我送你。」任峰好整以暇地攔腰將她截下。
「你這樣急急躁躁,寶寶會學了個急躁性子哦!」他滿懷柔情地替她扣好衣扣。
「真的嗎?」恩雅抬臉,急切地問。
「對啊!你沒聽過胎教嗎?來,乖乖坐這兒。」拉著心爰小女人在玄關處的矮階旁坐下,任峰慢條斯理地幫她套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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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峰,我有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恩雅喃喃地道,這認知像暖流般緩緩地注入心底,帶來溫熱的悸動。
「嗯!」他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像柔柔拂過樹稍的三月春風。
小小孩,你真是爸爸最棒的小孩,媽媽低落的心情完全被轉移了呢!任峰在心裡愉快地笑著。
不久前,任峰帶著一路忍不住興奮、又得強要自己保持從容平靜心情的恩雅來到醫院做檢查,果真證實了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三個月了呢!這三個月來發生了多少事啊!他們由相聚到分手,他差一點失去心愛的女人,孩子差一點沒了爸爸……想到這兒,任峰就心有餘悸。
任軒是對的,對心愛的女人還是早點套牢得好。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驅車離開醫院後,任峰問道。
他這是在……求婚嗎?頓時,萬般滋味齊湧上恩雅的心頭,裡頭有諒有喜、有慌張、有遲疑。
任峰回復自由身後,她當然想過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是……她可以嗎?
她可以答應嗎?
「日子還是近一點好,雖然籌備上可能匆忙了點,對媽媽來說應該是沒問題的……」「任峰。」恩雅低喚,打斷他對兩人婚事的計劃。
任峰瞥她一眼,將車子駛到路旁暫停後,側身面對她,等著她。
恩雅咬了咬下唇,破碎地低喊,「我……不行。」
想起另一個同她一祥懷著身孕卻備受折磨的女人,她實在無法從容點頭。
「不!你不可以拒絕!」任峰以篤定的口吻說著。
「我當然可以拒絕。」恩雅低頭垂睫。
「不,你答應過慧姨一定要幸福的,你忘了嗎?」
任峰抬起她有著為難的小臉,定定地注視著她。「你愛我,懷了我的小孩,卻要拒絕我的求婚,你這不是故意拒幸福於門外嗎?」
「我……。」恩雅啞然,競說不出辯駁的話。
是啊!她一定要幸福的。
但是,用別人幸福換來的幸福,好沉重……「還是幸不幸福的承諾根本就沒那麼重要,那不過是你當初用來甩掉我的借口罷了……」「你明知道不是。」恩雅悲切地喊道。
「那麼,嫁給我。」任峰牽起她的纖柔素手,深情款款地看進她眼底。
看著任峰,恩雅突然又好想落淚。她知道自己太過彆扭,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沒有辦法啊!岸圓黃稹覛艨窷燧窊覛腄I彼楗髀A媯螟赬篥r底擰?
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解決。任峰在心裡緩緩地歎口氣。
好現象是他真的愈來愈能瞭解她晦澀固執的小腦袋瓜子裡的想法了呢!看來沒見著好好的夏織前,她心裡是不打算讓自己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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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金黃璀璨地灑在身上,泥土、青草的味道隨風迎面撲鼻,台中的天空藍得比台北更清澈,連空氣似乎也輕爽許多,讓人毫無原由地感到輕鬆起來。
車道兩旁皆是低矮獨揀式的住宅,和台北市見慣了的公寓、大廈大異其趣,任峰和恩雅在一棟藍白相間的屋前停了車,下車靠近後,他們可以看見低矮柵攔裡頭一名稚嫩帥俏的小男生正拿著水管澆花、澆草,間或澆澆身邊繞著他團團轉的小狗。小狗興奮地又叫又吼的,小男孩一個不小心,將自己澆得滿身都是。
恩雅輕靈地笑了出聲,引得小男孩和狗將注意力全放到他們身上,水管恣意流著清澈的水,在草地上形成小水窪。
似乎感覺得到他們來訪的善意,狗狗猛搖著尾巴樂叫。
「叔叔,阿姨,你們有什麼事嗎。」小男孩微瞇起笑跟,露出一口閃亮白牙和兩個深細的小酒窩。
「我們來我你媽媽和阿姨。」任峰微笑道。眼前漂亮的小男孩應該就是沈家當初逐出夏莎時她懷的小孩,這會兒,五歲有了吧!澳憬惺裁疵桴G俊?
「我叫小拓。媽媽、媽媽,有客人來。」回答後,小招邁開小腿奔至門廳,朝裡頭大喊,如鈴般的清脆童音令人打從心底舒服起來。
任峰和恩雅對看一眼,兩人牽著的手握得更緊。
「哎呀!這不是任大哥嗎?」一名明眸皓齒、閃耀亮眼的女子看著任峰,而後轉向恩雅。「你一定就是恩雅了。」她露出善意的微笑,開了低矮柵欄的鐵門。
「夏莎?」任峰揚起一邊眉毛,將跟前亭亭秀立的開朗女孩和七年前帶著雙慧黠淘氣雙眸的小女生結合為一。
「是啊!任大哥,快請進來坐。」夏莎熱絡地領著兩人進屋內坐。「小炻,去倒兩杯水,順道把阿姨叫起來。」待她看清兒子依令行事卻「啪答、啪答」地踩了一走廊小腳印還有狗腳印後,氣得連名帶姓大叫兒子的名字。
小拓小心翼翼地端了兩杯水出來的時候,狗己經被丟了出去,還隔著紗門樂叫,以為人家在跟它玩。
「待會兒把你帶進來的泥巴統統擦乾淨!」夏莎板起臉嚴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