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不可以不要?」小拓擰起眉頭,扁著嘴,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窩,神情說有多可憐兮兮就有多可憐兮兮,讓人看了恨不得幫他拖地去。
「不行。」夏莎斬釘截鐵地道。
「夏莎,又在罰小孩啦!」夏織微掀紗簾走了出來,看到位子上的兩人時微怔愕了下。「是你們。」她露出淡笑,眼裡流露的是真正的歡迎之意。
「你們聊。小拓,跟我出去把狗洗乾淨。」夏莎領著因好奇而頗不願離去的小拓離開,將沁涼的室內留給三人。
「看來你過得很好。」任峰開口。
「是啊!夏莎和小拓是根好的伴。」夏織微微一笑,轉向恩雅。「何小姐,上回打擾你,讓你照顧,還寫了那麼……不禮貌的紙條,真是不好意思。」她微微頷首。
「不,該不好意思的是我……」恩雅頓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對於你的處境,恩雅一直覺得很抱歉。」任峰握緊恩雅的手,代替她說。
「抱歉?」夏織訝然地微揚雙眉。「啊!一定是我那天的紙條寫得太過分了,都怪我,一時激動寫了那種話。」
「你寫了什麼話?」任峰微蟹眉頭。
「不是很好聽的話。」夏熾羞愧地微微臉紅。
「你……。」任峰看著夏織,而後瞪向恩雅。「紙條內容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這個專會藏話、該打屁股的小女人。
「那不重要。」比起紙條,沈夏織懷孕的事更重要吧!
「不重要?」嚴重到她拒絕嫁給他?她說那不重要?!任峰的情緒瞬時高昂。
「你倒說說什麼才是重要到你覺得必須告訴我的事?」
「你突然這麼問,我怎麼回答?」恩雅輕蹙眉頭,一臉為難。
情侶吵架還真有趣,尤其其中一個是她向來熟悉、總是一臉沉著冷靜的任峰。
夏織來回看著兩人,噗哧笑了出聲。
恩雅和任峰一齊瞪向她的笑臉。
「啊!對不起,你們這麼嚴肅地討論事情,我不應該笑的……。」才說不該笑,夏織馬上又止不住地掩嘴輕笑。見任峰微惱的表惰和恩雅微帶錯愕的臉,她笑得更開心了。「噢!恩雅,能認識你實在是太棒了,還好有你,否則我和任峰就這麼結了婚,我的一生不全毀了嗎。」
「是啊!畢竟你努力了老半天,還是沒辦法勉強自己愛上我。」任峰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先說好,我可是真的很努力喲!」夏織止住笑意,一臉認真。
恩雅凝眉,讓兩人的態度給弄糊塗了。
看出她的疑惑,夏織轉向恩雅。「我要謝謝你,即使是因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也希望能有愛,但我無法愛上任峰,你的出現是救了我,你實在沒有理由感到抱歉的。」她款款地解釋。
「那麼你愛揚紹祺嗎?」恩雅突地問道。
夏織飛揚的神情倏忽僵如石塊。天啊!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說話一樣的坦白,讓人難以招架。
恩雅的心一沉。她的預感果真是正確的,沈夏織不過是在偽裝,她展現出來的強顏歡笑、若無其事,看在她這個過來人眼中,簡直就像在看從前的自己。
「任峰,你可以出去幫他們洗一下狗嗎?」恩雅轉向任峰,軟聲要求。
任峰縱使再不願意,也只能起身走出紗門,加入門外兩人一狗的行列。
「也許我這麼做交淺言深了,但是別再壓抑了,至少在我面前,不要壓抑,展現你真實的感受好嗎?」恩雅誠摯柔和地開口。
夏織凝視她半晌,似乎在決定要怎麼做。「抱歉,從小到大的陋習,我恐怕是壓抑成性了。」她沉下整張臉,臉上不再有笑,神情也不再飛揚。
「夏織……」恩雅欲再開口。
夏織卻截斷她欲出口的話語,「情緒也許是裝的,但我說感謝你的事是真的。」
「因為你真的愛揚紹祺?」
夏織靜默了半晌,自顧自地說著,「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毫不費力地就愛上某個男人?」
恩雅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任峰這麼問過我,我沒有想過,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敢想。」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不能任意愛任何人的。「其實你根本不用內疚,是我自己選擇為另一個男人背棄婚約的。」
「但卻是因我而起。」恩雅仍是深感歉疚地道。這是她的痛。
這也是她最深的痛。夏織起身,雙手環緊自己,隔著紗門望向門外快樂地試圖將狗擦乾的三人。「一開始,我的內心充滿了怨恨,但來到夏莎身邊後,我想了很多,也調適好了心情。」她揚起淺笑轉身看向恩雅。「往好方面想,如果注定要愛上紹祺,結婚後再懂愛,只會讓這一切更令人無法忍受,不是嗎?」
「可是你為此被逐出家門……」
「哎呀!我說恩雅,這個就要更感謝你了。」夏莎開了紗門,讓門外的兩人一狗進來。「我們家的爺爺和爸爸,自從奶奶去世後就愈來愈不是人,媽媽又軟弱得無法顧全我們,你幫夏織離開那裡,沒騙你,真的是功德一件。對了,聽任大哥說你也有喜了,婚禮什麼時候啊?」
「呃……」恩雅訥訥地道。
「就在最近吧!要記得放紅貼子給咱們哦!衝著你把夏織從苦海裡救了出來,我一定包個大大的紅包給你。」夏莎爽朗笑道。
「大大的紅包是多大啊?」小炻在夏莎的身旁問著。
「當然是很大、很大埃」夏莎低望著兒子,理所當然地解釋。
「真的嗎?媽媽,你過年的時候也說要包很大、很大的紅包給我,可是都沒有很大耶。」
「閉嘴!」夏莎瞪了兒子一眼。
其他人見狀全笑了起來。
寒暄敘舊的時光在夏莎、小招和狗狗的賣力笑鬧中迅速溜走,用過晚飯、休息了下後,也到了恩雅和任峰該道別的時刻。
「時間不早,我們該走了。」任峰摟著恩雅起身。
「要走了啊!先等等我。」不久後,夏莎由廚房裡頭吃力地搬出一大箱東西,任峰趕緊接手。「這裡頭是幼梨,昨天才剛讓小黑從山上送過來的,台北一定買不到這麼棒的梨, 就算有,也貴多了。恩雅,你先帶回去,趕明兒我叫他再送一 箱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