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眼圓睜,「你是誰?!」雖然嗓音聽來很有氣勢,但懈在地上就是矮了人家半截。
「你要不要先起來再說話?」調侃的望向狼狽的寶兒,雖然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還是覺得有絲可笑。
她臉色微紅,「廢話,還不快拉我一把!」敢情他是以為她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嗎?
「好、好。」含笑連答了兩聲,他蹲下身子伸出雙手,一把便將寶兒整個人拉了起來。「這樣總行了?」
「哼,還不都是你害的!」痛死了,被他這麼一拉,整身骨頭差點沒散掉,腰酸背疼的。
瞪著眼前的男子,看得出來他應當跟自個差不多年紀,卻生得一副「傾國傾城」之姿……
上天真是不公平,居然把這等相貌生在一名男子身上,真是糟蹋了,況且男人秀氣還會被人看不起。
「真是對不住,我沒想到下面會有人在閒晃。」意有所指,閒晃的人也該負些責任。
惡人先告狀是嗎?「你這個小偷,還敢說我!」從牆上翻下來不是小偷是啥?
要嘛也學學她,雖是個偷兒,卻一樣能從大門進來,寶兒有些沾沾自喜的想著。
白漠勾起唇角,雙手環胸道:「我不是小偷。」他不過是因為無法從大門進來,才退而求其次的另找方法。
沒想到會恰巧壓到下頭的人,而且開始他還沒發現,原來眼前的小姑娘居然是他之前在市集看到同人爭執的姑娘家。
這麼說他們還真有緣。
揉揉酸疼的腰間,寶兒一邊顰著眉一邊惡聲惡氣的道:「少來,不然你怎麼會從那兒下來?」她指了指上頭。
當她三歲小孩好騙嗎?說謊也要打個草稿,看他能找什麼高明的借口來唬弄她!
白漠攤了攤手,「我找不到門,走捷徑也不成。」的確是捷徑,不過不是找不到門,而是進不了門。
看著寶兒氣呼呼的樣子,紅蘋果般的雙頰好似透著光澤,直想咬上一口。
「是嗎……」她疑惑的瞇起雙眸,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府裡的人呀?」
「不是。」他回答得乾脆。「但是我有事情要找江府的人。」
「找誰?江公子?」
「只要是能負責做主的人都行,姑娘知道在哪兒能找到嗎?」既然遇到了寶兒,就乾脆拉著她一塊兒走也行。
江公子應該算是能做主的人吧?「知道是知道,不過你要做啥?」好奇心使然,寶兒問道。
「你先帶我去不就知道了。」對寶兒眨了下眼,白漠自動的勾起她的手臂,卻被她一把甩開。
「做什麼動手動腳,真沒禮貌!」雖然她不懂什麼禮教,卻也明白姑娘家是不能隨便給人家觸碰身子的。
他無賴的露齒笑,「抱歉,在下心急,不自覺的就冒犯了。」雖道歉,卻聽不出誠意。
「算了、算了,你叫啥名字?」她懶得同他爭辯,怕氣死自己。
「我叫白漠。」報上名後,白漠同樣問道:「姑娘芳名?」他有預感他不會跟眼前可愛的小姑娘太早分開。
「我叫寶兒。」
「寶兒……」還真是寶。
「做啥,還不快走。」她隱約記得江奇郎去的方向,希望別在這大宅院裡頭迷了路才好。
「等等……」不知為何,白漠沒跟著移動腳步,反而喚住寶兒繼續道:「你又為啥在這兒?」看她的樣子不像丫鬟,卻更不像小姐。
而且她之前不是跟一名陌生男子走了,怎麼又會在這兒讓他遇到?
「你管這麼多做啥,我跟這兒也沒啥關係,充其量不過是來作客的。」順便兼探查些消息罷了。
「作客?」他越想越搞不懂。
「笨,我是應江府公子邀請,來這裡當客人,這樣說懂了吧?」她做啥得跟他廢話這麼多,真是的……
一向缺乏耐性的寶兒不由自主的嘀咕起來。
他點了下頭,「懂。」原來那名陌生男子就是江府的公子。
「懂還不快走,太陽都要下山了。」寶兒走在前頭,一邊念著,一邊頻頻回頭看白漠有無跟上來……
***
推開門,就見著一堆人哭哭啼啼,裡頭包含了一名老夫人,以及幾個丫鬟,而江奇郎則是壓抑著情緒,不讓淚輕言而下。
此情此景,讓寶兒不禁鼻酸起來。
沒有親人的寶兒,從小被師父收養,從來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兒,也不知自己是被惡意遺棄,抑或是其他原因。
雖然師父和師姐妹多少能填補失去親人的空虛,但心裡總是有格空位,是始終補不起來的……
其實,她不是不想去找親人,是不敢去找,怕事實的真相是不堪的,她無法面對。
她悄悄走至江奇郎身後,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沒有任何顧忌,只是一味的想安慰他。
「江公子……」
他回頭望著寶兒,隱約閃爍著淚光,「寶姑娘,抱歉……沒等著你。」方才心急如焚,以至於健步如飛,才會到了房裡頭,才發現寶兒沒了蹤影。
「沒關係,江老爺……還好嗎?」盯著床榻上蒼老的面容,泛白的雲鬢緊貼著凹陷的顎骨,病容可見。
心有絲被揪緊,為床上老人心酸,寶兒揉了揉微泛紅的鼻子,抑制鼻酸的感覺。
她跟著人家哭什麼,真怪,多一個人掉眼淚,就好似又少了一份生機,她不能再觸人家霉頭。
「我爹他……」長歎一口氣,他心情沉重的不願認清事實。
事情來的太突兀,讓他措手不及,而他更不願意什麼都沒做就放棄,但卻又無能為力。
剛一進門,娘親便撲了上來,老淚縱橫的斷續言語,抱著他幾近暈厥。
娘親一直都是位堅強的女性,除了有時為了妹子的事情掉淚,他幾乎不曾看過她哭過。
「他是否中了『百日散』?」一直在後頭默不作聲的白漠,仔細的觀察過後,倏地說道。
訝異的望向白漠,這時眾人才注視到屋子裡頭多了—個俊美的少年。
原本還低首哭啼的老夫人也抬起頭來,來回注視著寶兒與白漠,拭乾淚水,旋頭問道:「奇郎,有客人來怎麼不請人家去歇著,讓人家看到這種場面,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