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染淚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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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有完沒完?我在家鄉養老養得好好的,嫌耳根太靜,專程趕來看你們鬥雞嗎?」不愧是混過宮廷的,才幾句話,威嚴的氣勢就壓得兩個人乖乖的。

  「是嘛,我吃飽了撐著,來這聽你損我的?老子不爽就走人。」徐衍的眼神也利得可以當飛針射。

  「嘖!我胡鬧著玩嘛,這麼久不見了,不動動嘴皮,那多難過?」柳盛言涎著臉,沒辦法,有求於人啊!

  「你找我們來到底要幫你什麼?」葛鳳書看看氣氛令他有點滿意了,才好心情的開口導入正題。

  「是這樣的,我手上有一個患者,她的情況很難解,我初步推測是得了失心症。兩位不知有沒有經驗……」

  三個老頭正經的聚著頭咕嚕,希望能找出治癒那個娃兒的病症。

  過了好久,交換完醫學心得後,三人終於腰酸背痛的挺起身。

  「唉唷喂!聽聽,骨頭竟然喀崩一聲。」徐衍捶打腰間。

  「你缺乏運動。」極注重養生之道的葛鳳書直接點出毛病。

  「咱們快去看那丫頭吧,實地給她看看診,對病情掌握更佳。」柳盛言催促兩個老友移動尊腳。

  結果,三個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人家,四處奔波勞動,竟然找不到主角,撲了好幾次空。

  柳盛言抓了個下人一問,才知道韓真早已被靳碩南抱出門看風景了。

  稍早的時候,靳碩南將韓真抱上一輛輕便的馬車,一個隨從也沒帶的便出門。心之所至,一路就到了韓氏夫婦墳前。

  他在樹下置了一個舒適的便椅,椅上鋪滿軟墊,然後讓韓真坐了上去。

  「真兒,看!我將你爹的墳遷到了湖邊風水最好的位置,和你娘的衣冠塚合葬在一起。以後,你就不用擔心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湖底長眠,有爹相伴了呢。」靳碩南站在韓真身後,慎重其事的向她說話。不知何時,靳碩南養成了無時無刻和韓真說話的習慣。

  即使她做不回答,他依然故我,一逕的認為她一定聽得見。有的下人甚至開始竊竊私語,猜測著大少爺是不是刺激過深——瘋了?

  「以後,如果我們兩個也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也葬在這兒,好不好?這兒風景挺美的,百看不厭。」他伸出大掌,溫存地撩起她頰上一綹被風撫亂的髮絲。

  驀地,一股鷙猛的殺氣向他們砍來,靳碩南迅速地連人帶椅將韓真奮力扛起閃到一旁。

  「呵呵……沒想到你挺護她的,不介意她是我派去臥底的女人?」羅騰久持著大刀頂著地面,態度仍舊狂肆狠辣。

  「你沒死?難怪找不到你的屍體。」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跳下那麼深的山崖竟然沒事。

  「你太小看我了。我對新羅山的地形熟得不得了,閉著眼都能橫過去,哪會栽在自家後院裡?」羅騰久狂放的仰天一笑。

  「是嗎?可惜這兒沒崖讓你跳,可以改跳湖試試。」靳碩南撇唇冷笑。

  「耍嘴皮子?帶種。今天我就要討回膽敢滅我老巢的帳!」羅騰久向地上啐了一口,提起大刀,在空中揮了一道弧。

  「哼,殺父弒母的血仇,以及你卑鄙利用真兒的帳,我一起跟你算。」靳碩南順手折下一截樹枝當武器,悄悄向側邊移動幾步,想將羅騰久的殺傷力盡量帶離依然無知無覺安坐在椅上的韓真。

  看出他的顧忌,羅騰久得意的咧嘴笑出聲。

  「好樣的!手上沒兵器,又得護著一個女人,我看你勝算有多大?」突然大喝一聲,腳底一提,便衝殺過去。為達目的,他絕不會在乎任何道義的。

  靳碩南敏捷的躲開致命的狠招,由於沒有兵刃,憑著一截樹枝,根本擋不住羅騰久一波波凌厲的攻勢。

  眼見久攻不下,羅騰久不耐煩了,眼尾趁隙一掃,刀一挑,將靳碩南逼到與韓真相反的位置,隨即快速回身,大喝一聲,雙手握刀猛然對著韓真當頭劈下。

  「不准碰她!」靳碩南奮力一撲,護到韓真面前,用身體擋住羅騰久來勢洶洶砍下的刀鋒,然後直覺轉身用盡內力推了一掌,正好擊中羅騰久的心口要害,將他狠狠地震飛老遠。

  確定羅騰久無法再傷人後,靳碩南便頹然跪倒,跌進韓真又暖又柔的懷裡。

  「哈……哈哈……你……自己送上門來……拉了一個……墊背……好……很好……」羅騰久跌在地上,狂吐鮮血,雖然初時愕然中掌,看見靳碩南背上嚴重的傷勢後,卻呵呵笑著斷氣。

  靳碩南喘息著,身子遽然發冷,背後洞開的血口,威脅著要熄滅他的本命燈。

  突然覺得,這樣死在喜愛的女人懷裡,也算是他莫大的幸福。

  「真兒……真兒……」他虛弱的閉上眼等死,淌著血絲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魂牽夢繫的名字。

  希望到了地府,能夠找到那縷迷了路的芳魂,然後勸她別再任性遊蕩,苦苦折磨人了。

  「不……不要……」細微的呢喃,如絲絲細縷,驀地鑽進靳碩南將要昏潰的神智裡。

  「真……真兒?」他奮然睜開眼,不敢置信地掙扎抬頭,啞聲無力的喚道。

  「血……不要……血……」韓真的眼底漸漸浮出痛苦的陰影。

  雖然晦暗痛楚,卻是暌違許久的人氣,他盼著這絲人氣,盼了好久。

  「真兒……你醒了……魂魄……歸來了?」他咧嘴笑開,卻從肺腑湧上一口腥甜。

  「你……你怎麼了?怎麼……都是血?」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才一睜眼,竟見到靳碩南渾身浴血,即將在她面前死去?

  「原來……要用生命……當代價……才能喚……醒你……」聲音越來越弱,他再度無力地伏回她的膝上,睡意開始濃重。

  「不……你不能死……你不能離開我……不可以——」韓真緊緊抱住他,晶瑩的淚珠一串又一串的不停滴落到他染著血污的面頰上。

  上天待她太苛,為什麼一睜眼,又要她面對再次破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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