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染淚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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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只要聰明一點的,當然要選擇當個涼到抓蒼蠅消遣的閒差。靳家生意做得那麼大,頭殼壞去了才會去接那肯定忙死人的職位。

  「怎麼樣?」靳碩南見柳盛言從床邊站起來,開口詢問。

  「女娃兒曾受到不小驚嚇,體內氣息很紊亂。我給她開幾帖鎮定安神的處方。」

  「她真的受驚嚇?」靳碩南有些訝異。

  他記得她當時恐懼狂亂的眼神,但他一直以為她是裝出來的,以配合她慘遭不幸的新娘角色。

  「她沒練過武,氣血亂成這樣,普通人是裝不出來的。至於手腕上的傷……」柳盛言捋了捋白鬚,小心翼翼地挑開她手腕上滲血的布條。

  「如何?」靳碩南垂眼探瞧著。

  「傷口被利器所割。不過,是舊傷,糟的是又裂開,傷口大概會留下疤痕。」

  「舊傷?多久以前的舊傷?」靳碩南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孩的左手腕被解開布條後,露出的猙獰傷口。

  看著看著,他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撫上她手腕的內側。

  「大約十多天前。」

  「十多天前?這麼深的傷口,肯定是會留下疤了?」靳碩南的語氣中有些憐惜。

  潔淨無瑕的細白手腕,竟要被刻上一道醜陋的記號。

  「這傷不像刀傷,倒像是被剪子之類用力劃開,而且力道非常的狠。還好筋骨損傷不嚴重,否則女娃兒的手就廢了。」柳盛言觀察一會兒後說道。

  「用剪刀把皮肉劃開?她身上曾發生什麼事?這麼慘烈?」靳馭北聞言,嘖嘖有聲地搖頭。

  靳碩南心裡泛出好奇,這個女子究竟遇上什麼事?帶傷的手腕、恐懼的眼神,在她身上全成了一道謎。

  「沒想到,羅騰久那個賊頭,竟然這麼神通廣大,送還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假新娘回來。」靳碩南抬起她的手腕研究一會兒後,唇畔倏地綻出一抹涵義頗深的笑容。

  「假新娘?」柳大夫和靳馭北全都一頭霧水。

  「前幾天,咱們原來的新娘身上一道刮傷也沒有。」

  「咦?真的?」靳馭北好奇地張大眼睛看著女孩,此時才發覺有異。

  乍看之下,這名昏睡的姑娘,與之前安排的新娘相似得驚人。細細觀看後,又有了些不同。

  他們安排的女子,膚色略黑,五官也不若眼前這個女子細緻。

  要不是曾近看過那女子一回,他也絕辨認不出兩人的不同。

  「跟路的探子回報,親眼看見整隊送嫁隊伍全被滅口,一個不剩。眼前的這一個,肯定是從別處蹦出來的。」靳碩南瞇著眼,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假新娘。

  「那麼,原來安排的新娘子和她哥哥不就……」靳馭北想到由他們送入虎口的誘餌,心裡深深惋惜,生出了一股罪惡感。

  好不容易找著了一個願意犧牲的女人冒險臥底,結果還是將人送上了黃泉路。

  他們賭的,是一個「機會」。

  靳府的媳婦是個有價值的目標。預見的結果有兩種,其一,新娘子被羅騰久劫回山寨;其二,當場喪命,白白成了一縷死不瞑目的渺渺芳魂。

  他們賭的是將人送入山寨臥底的機會。

  「約莫是死了。」靳碩南的音調極沉。

  「真不值,又賠了一條命。」柳大夫既感歎又憂心的搖搖頭。

  為了剿滅新羅山的賊眾,為了報父母的血海冤仇,這對兄弟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他擔心,總有一天,這靳家兄弟會為他們自己激狂的行為後悔。

  「計劃夭折了。」靳馭北有些洩氣的唉歎。

  「不,羅騰久送來了大好機會,他給了咱們一個極好的交換品。我們只要好好掌握眼前這個新羅山寨的內應,說不定,還能反過來成為咱們引虎出洞的餌。」靳碩南唇角微微的撇動。

  「大哥在想什麼?」靳馭北閃動大眼,開始對哥哥的算計感到興趣。

  「美人計的弱點,就在美人身上。」靳碩南一手摩挲下巴,緩緩說道。

  「弱點?她看起來的確弱不禁風,又白又單薄,全身上下沒一處不弱。」靳馭北瞄了床上的美人一眼,開玩笑的說。

  「女人只要心軟,再毒的蛇蠍都會自動降伏。」靳碩南雙手抱胸,精銳的目光深沉的定在女孩身上。

  「所以?」靳馭北偏過頭看他。

  「我要收她的心,歸我所用。」像是起誓一般,他的嗓音在屋內不斷低回。

  「說破了,原來大哥想用美男計嘛。這個女孩兒真的很漂亮,細皮嫩肉,五官秀麗,收來暖床一點也不虧待自己。」靳馭北嘿嘿兩聲,意有所指地笑道。

  「我們乾脆來場將計就計!等這個女人醒過來以後,這齣戲便開始上演。」靳碩南冷冷笑道。

  「怎麼開始?」靳馭北挑眉。

  「十天後,婚禮照舊。」

  「婚禮照舊?大哥,你真要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靳馭北愣了一下,隨即蹙起眉,指了指床上昏睡的人兒。

  「有何不可?羅騰久處心積慮送來一個女人,擱著不用,太浪費人家一片心血。」靳碩瞇著眼,眸底一片算計的精光。

  「你自己可要小心,反間計的風險很大。這女子美則美矣,小心別沾上禍水。」靳馭北警告。

  「這禍水從哪裡來,我就要她帶著禍從哪裡回去。」靳碩南的唇邊凝上一抹玩味的笑意。

  雖然意外的換了一顆棋,棋局仍在他的掌握中。

  「等她醒來,就好好的陪她玩個遊戲,誰先脫下面具,誰就先輸。」指尖滑過她的臉頰,期待著他和她之間,以心對押的有趣賭注。

  柳大夫在靳氏兄弟的身後撫著須,一邊聽兩兄弟的對話,一邊不以為然的暗暗搖頭。

  心軟是弱點沒錯。但是,心這種東西根本就難以掌控,如何當作武器?

  「賭注?搞不好是兩敗俱傷。」柳大夫小小聲的嗟歎道。

  當這女孩睜開眼的一剎那,整個以她為棋的佈局,便將要執意地開始轉動。

  命運的輪移,誰也制止不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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