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染淚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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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不要穿這嫁衣……」她狂亂地想脫下身上的嫁衣。

  「喂,你做什麼?人家靳家就快要到了,你不要在這時發瘋,要是露了馬腳,你十條命賠不起老大也就算了,我和我家那口子可不想陪你死。」獵戶妻子發覺韓真不對勁的舉止,馬上跳過去,兩條長年勞動的膀子有力地壓制住她,不讓她扯亂一身的嫁服。

  「放開我——放開我——」韓真瀕臨崩潰的發出狂喊,整個人瘋狂的想掙脫禁錮。

  血腥的冤魂正在淒厲地向她不甘的哭訴,不甘她幸福又羞怯的待嫁喜悅,就這樣莫名的煙消雲散。

  韓真心神恍惚,無意識的持續尖叫,一聲驚人的撞門聲,卻仍撞不進她茫然渙散的心緒裡。

  下一瞬,她從獵戶妻子的手裡給移到另一個暖熱熾人的懷裡。

  「靜下來,別叫了!」一聲怒喝猛然在頭頂爆出,震回她一絲心神。

  一雙像黑曜石般懾人的眼睛,出現在她眼前。

  這雙眼蓄積冷硬如石的強大力量,讓她忍不住向他求救。

  「救命……」韓真伸出手,來不及碰觸到那雙眼,便沉墜入無底的黑暗裡。

  第二章

  靳碩南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昏倒在他懷裡的女子。

  獵戶瞧不透他的思緒,暗地裡冷汗直冒。「靳爺,這姑娘……是不是您的媳婦?」

  羅老大和他事先串通,要他騙靳碩南說他在打獵途中救了靳碩南的媳婦。才正高興靳碩南信了,沒料到他一腳剛到,房內就出亂子,聽見那個安排的假新娘,像是著了魔似的胡亂喊叫。

  「今日整個新羅鎮只有我靳府娶妻,不是我大哥的,那是誰的?」和靳碩南有著相似臉形的靳馭北,輕輕嗤了一聲。稍微稚氣的臉上雖冷,猶冷不過兄長靳碩南渾身散發冷硬迫人的氣息,反倒有絲遊戲人間的閒散。

  「她怎麼了?」靳碩南修長的指尖撫上懷裡沉睡中仍然不安的容顏,手底下蘊藏似有若無的憐惜。

  「大概……大概是驚嚇過度吧。」獵戶妻子半真半假的回答。這女子剛剛的確是被嚇壞了。

  「馭北,帶人去處理其他罹難者。」山腳下,又染血了。這讓靳碩南的心頭浮起一股濃濃的厭惡感。

  「是,大哥。」靳馭北立即帶了手下出去善後。

  「她還有沒有什麼隨身物品?」靳碩南將韓真攔腰抱起。這女人怎麼這麼輕?他對這個發現皺起了眉。

  「沒有了,都被打劫光了。」獵戶妻子搖搖頭。

  「是嗎?」他頓了一下,垂下視線凝在懷裡女人的手腕。「她手腕上的傷怎麼來的?」白色的布巾纏縛在纖細的皓腕上,顯得有些刺眼。

  獵戶妻子愣了一下。「呃,是、是被山賊弄傷的。」手腕有傷?羅老大怎麼沒告訴她?她冷汗涔涔地想道。

  「小嫂子包紮的?」

  「是、是的。」獵戶妻子答得有些結巴。

  「小嫂子多謝了,改日靳府會奉上百金相酬。」靳碩南微微點頭,便抱著韓真出去,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靳爺不用客氣。」她恭恭敬敬地低頭送人出門。靳碩南像是信了她的說辭,沒再追問,讓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個靳碩南,沒有羅老大說的那麼精明、可怕、難以對付嘛!隨隨便便就上鉤了,臨走前竟然什麼也沒問。

  要不然,就是那個姑娘的尖叫,擾亂了他的判斷力。那麼,靳碩南是相信了這個假新娘的身份了。

  「看來,是羅老大高估靳碩南了。」獵戶有些不以為然的嗤聲道。

  「糟了!」他妻子在一旁收拾,倏然手一頓,叫了一聲。

  「什麼糟了?人都被接走了,再來就不干咱們的事啦。」獵戶一臉不耐。

  「不是啊!我剛剛才想起來,我忘了告訴韓姑娘那個假新娘的名字。」妻子滿面的憂懼。

  「那……那……那假新娘一醒來,如果說不出自己的名字,不就馬上穿幫了?」獵戶張口結舌,頓時感到晴天霹靂。

  「相公,怎麼辦?」婦人慌張地抓住獵戶的袖子。

  「怎麼那麼粗心大意?這回肯定留下破綻了。」完了,完了,要是羅老大知道他們把事情搞砸,肯定會提著大刀殺下山來,將他們夫妻倆砍成十八段!

  「我本來正要告訴她,怎麼知道她突然發瘋大叫?」獵戶的妻子懊惱不已。

  「唉呀!出了差錯,咱們命都要沒了。」獵戶抓抓頭,早知道就不要昧著良心,和山賊作勾當。

  「怎麼辦哪?」

  「要命的話,細軟趕緊收一收,連夜逃吧!」獵戶邊說邊動手開始收拾包袱。

  「那,羅老大答應給咱們的銀子……」婦人小聲囁嚅道。

  「銀子?有錢沒命花!不如去換冥紙算了!」獵戶耐不住性子,大吼起來。

  這女人,什麼關頭了,還想著銀子?

   ☆ ☆ ☆

   

  由於新娘在送嫁途中遭逢變故的理由,靳府喜事暫停,並且順延十日。

  靳馭北代兄出面向賓客一一道歉解釋,不久後,原本賓客滿堂、熱鬧滾滾的府邸慢慢清靜下來。

  待客人全走光後,靳馭北便舉步向內院走去。

  「大哥,客人全送完了。」進了房門後,靳馭北輕聲說道。

  「嗯。」靳碩南召來滿臉白胡的柳大夫,正在房裡為仍然陷入昏睡的韓真診治。

  柳盛言生性正直,對靳家非常忠心,從年輕時,便受雇為靳家專屬大夫,至今四十餘年。

  柳盛言雖為大夫,可是靳家兩兄弟皆是由他接生,從小看著兩個小伙子長大,靳家兄弟也幾乎將柳大夫看成靳家的一份子,靳父和靳母在八年前不幸在新羅山下喪生後,柳盛言更成為當時年僅十五的靳碩南足夠獨立持家前,可以商量倚重的父執輩親信。

  柳盛言觀察力強,頭腦清晰,靳家上代老爺和上上代老爺都曾想聘請柳盛言擔任商行要職,卻被柳盛言以志不在商而堅辭婉拒,甘願做個小小的靳府大夫。

  不是他清高,而是因為靳家人一個比一個健康,一年難得生病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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