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修王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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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純又矛盾的白蓮哪!明明有著淡涼的眼神,卻讓他輕易地蒙上嬌嫵嫣醉的表情。

  修王滿意地微微勾起唇角。

  「諶壽。」他輕聲喚道,盯住霜濃面容的視線未曾離開須臾。

  「修王,有什麼吩咐?」甫戰敗受降的諶壽,戰袍猶沾著塵土血跡,喪氣而狼狽地跟在修王身後。

  只能怪自己當初太過自信,採信主戰派臣群的建議,以為他們諶城軍力雄壯,絕對打得過只帶三千士兵前來征戰的修王。沒想到,兩軍只經歷短暫交鋒,才一開戰,諶城軍隊便敗在修王的氣勢之下,瞬間兵敗如山倒,幾乎不戰而降。

  「其他人都退下,留下她。」原本勾住她下巴的大掌向上一翻,指節順著她柔美似雪的芙頰來回輕刮,像是宣告他的所有權。

  霜濃站在原地,不閃也不躲,任修王略帶輕佻的手指不合禮教地在她臉上碰觸,指下的厚繭,在她柔嫩的芙頰上刷過微微刺痛的火熱。清秀的臉蛋上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惶恐不安的表情,像是很輕易便接受了即將被男人眷寵的命運。

  「誰?」諶壽一抬頭,才赫然發現修王選上了誰,霍然倒抽一口氣。「不不行啊……」他的語音不正常的顫了起來!

  霜濃?她……她怎麼會站在降貢佳麗的行列裡?

  諶壽的雙眼瞪向前,幾乎瞪凸得快掉下來。

  雖然他下令後宮所有女子必須全部上殿,但是霜濃一向被安置在最僻遠的冷宮裡,平時幾乎沒有幾個人會記得她的存在。

  怎麼偏偏有人在最不該記起她的時候,不但沒將之遺漏,反而還拉她來上殿,送到修王面前?

  「不行?」修王微微偏過頭,冷厲的長眼斜斜瞟向他,諶壽驚得幾乎跳起來。

  「她……她是不祥之人,修王你……比她更美、更艷的佳麗多得是,而且不勝枚舉,可否……」為了阻止修王的決定,諶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誰都可以贈貢給修王,唯獨霜濃絕不能送出去!

  霜濃聽見諶壽的話,輕柳似的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僵滯住。

  有一瞬間,清潤分明的眼底捲起濃濃愴然,隨即垂下兩扇細細顫抖的長卷眼睫,將一時失控的波瀾再度掩回古井似的無底深潭下。

  她隱藏得極快,但心思極端敏銳的修王,早已將她最細微的反應,更快的全收盡了眼底。

  「不祥?」修王輕笑出聲。「我一身血腥煞氣,連凶鬼惡神對我都懼而遠之,區區一名女子又怎能克得了我?」

  他倒想看看,天底下還有誰比他更不祥?

  自他出生後,親身父母都懼於靠近他,一次也不曾抱過他!就連親自撫養他、培植他二十年的峻德天龍,也沒有與他親近過。

  所有人都怕他這個魔胎轉世的「戰鬼」。

  「修王……」諶壽被修王頓時迸散的戾氣所震懾,聲音顫了起來。

  他費盡心思藏了十六年的女兒,難道真的要如「九指神算」的批命所言,躲不過早夭的命運?

  霜濃要是走出冷宮,讓世人知曉她的存在,那麼她命中的血光死劫……想到此,諶壽的臉色變得更加灰白。

  「怎麼?還是堅持不行?」得不到諶壽的回答,修王厲眼不耐煩地向他掃去。

  「不、不行……」修王深沈的表情讓諶壽一驚,即使心裡百般惶恐,仍強自鎮定,硬著頭皮拒絕。

  「不行?」修王緩緩轉身,眼神陰冷地一沈,浮起嗜血的殺意。

  他向待命的部將舉起手,門外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接到指令,立即舉起兵器進入備戰狀態。

  諶壽的臉色立即變得死白,突然明白修王只是在找尋再度發動征戰的藉口,將無辜百姓的性命當成了兒戲玩耍的籌碼。

  不管死十個、百個,甚至上千個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

  諶壽深深地懊悔。他惹上的,果然是「戰鬼」。

  諶城戰敗已成事實。現下,修王什麼都不要,只要一個女子。若是諶城獻出霜濃,便能平息這場愚蠢的戰端,保住全城百姓。

  但是,霜濃是他的女兒,是他已逝的愛妃曾要他起誓守護的唯一血脈,他怎麼捨得?百姓無辜,他的女兒又何嘗不無辜?

  百姓與骨肉,孰輕?孰重?

  諶壽內心正在痛苦的天人交戰之際,霜濃已替自己決定了未來的命運。

  「慢著。」霜濃突然靠近修王,踮起腳尖,伸出雙手拉下修王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抓住。

  「我可以跟你走,但請你放過其他無辜者。」霜濃將他的手臂緊緊握在胸前,怕他突然掙開,揮下屠城指令。

  她極有勇氣地直視著修王染上戾氣的雙眼,音量雖然不大,迴盪在一片僵凝肅殺的大殿裡,竟異常清脆。

  「我說話算話。」修王看了一眼自己偎貼在她柔軟上的手臂,莫測高深地盯住她。

  修王唇邊扯出沒有溫度的笑紋,但眼中帶笑。他笑睨這朵白蓮在纖細如柳的表象底下,蘊涵無比驚人的勇氣。

  她竟然不怕他,甚至敢挺身阻止他。

  這個發現讓他心情突然大好。

  「謝謝你。」霜濃眼中閃過釋然。

  修王一撇唇,作勢要抽回手。霜濃也在同時發覺自己情急之下不合宜的舉動,霎時間粉臉微微一熱,馬上放開手。

  「霜濃……」諶壽啞了聲音,眼底滿滿是做父親的卻無法保住骨肉的心碎。

  「別難過了。這諶城多我一個少我一個,沒什麼差別,就當我仍然深居內宮吧!」她淡淡地說。

  從出生以後,便隔絕於冷宮十六年,瞧見不怎麼熟悉的父親眼中泛出老淚,她的心裡實在是興不起太大的波瀾。

  「霜濃……」耳中聽見女兒淡漠的音調,刺得他胸口一陣疼。

  諶壽黯然轉身,勉力吞下喉間硬塊,巍顫顫地深吸一口氣,向修王說道:「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臨走前,可不可以讓我辦一場喜宴,讓咱們諶城風風光光的送霜濃出閣?」他唯一能為女兒做的,只有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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