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笑你,不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百娟頓了會兒,繼續說:「今兒個我既然嫁給你,就希望你有個男人樣,要擔起責任好好地照顧我跟孩子。狗妹,你該學學怎麼掌管財務了吧?」
這天大的衝擊,讓季卿顯得有些精神恍惚,壓根聽不進其它的話,喃喃念著:「為什麼要我扮成姑娘?我就覺得許多事有蹊蹺……」
「早知道我就不同你說了。你可不要同爹、娘,還有老爺子發脾氣……那我會被罵的……」百娟有些心急,怕弄巧成拙。
「我不管!我明天就要同我爹理論,不,我現在就去!你自己先睡吧!」
急性子的季卿,巴不得馬上把事情弄明白。
「狗妹,我告訴你這些,主要是希望你能早引起分擔家簇事務,別讓爹太過勞碌,你若要同爹提起,你可得打算開始學習如何當個當家的!可別淨顧著吵鬧……」百娟想的還只有權勢,不過見著季卿心不在焉模樣,只得矯情地補上一句:「你早去早回,我會等你回來才睡的。」
「你自己睡吧!如果我是個男孩子,我就不能再跟你同床共枕了!」季卿才沒空去想當家掌權的事,他想的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如果知情的他還同百娟親近,那就更加地對不住招弟了,在情感上他還是堅持原有的忠誠。
「我可是剛跟你拜堂的妻子,你當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與我一起睡!」
「今後我不會再靠近你了!」季卿將臉孔板起,表現得像個小大人似的表示:「之前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男子,才會犯下那麼大的錯誤,但是我已經負責任地娶你為妻了!」
百娟看著季卿甩上的門板都傻眼了。他說的那是什麼話?難不成他打算讓自己當個活寡婦嗎?
哼,他這臭小子!她百娟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竟然如此對她,那將來就別怪她不過婦道!
百娟惡狠狠地盯著房門,懊惱好個洞房花燭夜就這麼泡湯。她原本以為教導季卿成為個男人過程該很有趣的,沒想到竟然落到獨守空閨的下場!
走出新房的季卿,根本沒心思去顧及到百娟的感受,一心只想著這些年來家人隱瞞自己性別的行為,不由滿腔憤懣。
聽到父母有說有笑的談話聲,讓他火氣更為高漲,大踏步地跨入廳堂,劈頭就說:「爹、娘,從明天開始,我不穿女孩子的衣服了!」
季卿父母面面相覷。雖然知道這情況早晚會出現,但是有必要在他的洞房花燭夜討論嗎?今晚可是個特別的日子啊!
「狗妹,我跟你爹正在談正經事兒,不方便。你快回房去陪著百娟,出來做什麼?」蕭婉兒推著兒子,想盡快把他給打發走。以對她對兒子脾氣的瞭解,只怕待會兒又吵翻天,在大喜之日將所有的人都高得心神不寧。
「我不要回去睡,我要去睡書房!」季卿知道母親的企圖,反而定在原地不動,怒氣沖沖地表示:「要是你們早告訴我,我是個男孩子的話,今天我也不用娶百娟了!」
「你這是啥說話態度?」書都念到哪兒去了?」張文翰對於兒子驕縱的行為,已經快無法忍受:「要不是念在你今兒個娶妻的分上,我准拿板子來修理你!」
「爹,您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願意再穿得像個姑娘家了!我骨子裡是個男子,卻把我當個姑娘養大……您這不是存心要讓所有人笑話我嗎?」
季卿但覺委屈無比,眼淚又快要落將下來,只是想到「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努力克制住,真是有苦難言!
「我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好,要不是相士告知以男兒身份養育你,會影響你命格、危害到你的生命,我們也不會這麼做的。」兒子的心情,張文翰或多或少能瞭解,只是為人長者的苦心,孩子也該體諒啊!
「你們只是為了要我傳宗接代罷了,你們哪兒是為我想?要真為我想,就不該騙我這麼些年!」痛苦還是讓季卿泣不成聲。他惱怒自己愛哭的個性像個女娃兒,這全都要怪那些所有口口聲聲表示疼愛他的長輩!
「傳宗接代本來就是子孫的責任,你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難道不該為咱們家族延續香火嗎?為了讓你長命富貴,才將你當為女子養大,難道也錯了嗎?咱們把你捧在手心,啥事都依著你,只是要你這點照著辦,讓全家人寬心,難道這也算過分嗎?」張文翰搬出長篇大論,希望兒子能夠明白事理:「我也是完全遵照長輩的意思過活,為什麼你就做不到?真是太不孝順了,枉費張家生養你!我看是咱們所有的事情都依你慣了,才會把你教導得如此不可理喻!」
「那你們是要我以女人的扮相過一輩子嗎?那生我是個男子又有何用?」季卿無法認同地吶喊:「我只是希望自己像個正常人一般過日子!你們可知道,打小我就覺得自己和身邊的女孩們格格不入,有時候還會難過自己的不同,你們可曾想過我心裡的感受?與其這麼不快樂,我又何苦長命百歲?」
「你這個逆子!你的生命是咱們給你的,你哪兒有權利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兒?」兒子的不懂事,讓張文翰氣得發抖:「沒有人要你穿女人衣服過一輩子,只要再過個一年多,你就可以高興穿啥就穿啥!我不許你在這節骨眼胡來!」
「不管怎麼說,我不要再穿姑娘家的衣服了!反正我已經順了你們的心願,讓百娟有孩子、張家有後了,你們為什麼不能替我想想?我都不知別人是怎麼瞧我,娘娘腔卻搶著娶妻、生娃兒?」季卿愈想愈覺難堪。真不知那些表兄弟、及其他晚輩侄孫等,是怎麼在背地裡笑話他的?
「你為啥要想那麼多?誰敢笑你,我就把他趕出張家大宅!」張文翰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要他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