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想起了角川的易容術,心中大駭,正想告知「天樞」這個消息,就在同一時間,「天樞」出現在螢幕上,口吻焦急地道:「『搖光』,『天璣』可能出事了,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孩……」
「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就是角川!」他直接道。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才模擬出角川的真實面貌……」「天樞」訝異不已。
「電話,我在電話中聽見角川的聲音,那個女孩的嗓音分明就是她。」他指著電話紀錄。
「是嗎?那『天璣』確實是危險了。」「天樞」清冷的聲音中首次透露出焦灼。
「我馬上通知『天璣』……」他拿起話筒。
「他的手機沒有訊號。」
「那怎麼辦?」他怔住了。
「我會通知『天權』,『天璣』目前的所在位置應該是在巴哈馬群島,據我所知,那裡似乎有個『諾亞方舟』的據點,我真擔心他陷入了對方的圖套……」「天樞」正要在螢幕上秀出巴哈馬的地圖,但話到一半卻突然中止,而且畫面還閃爍不定。
「『天樞』!怎麼了?」望月星野驚訝地趨向前。
「有人……入侵……我……」「天樞」的聲音斷斷續續。
「什麼?有人入侵主機嗎?」望月星野大驚,誰有這等能耐?居然能夠突破「天樞」的安全網?
「小心……戒備……」「天樞」只說了這四個字之後就完全失去蹤跡。
「『天樞』!『天樞』!」望月星野急著召喚,但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十多年來,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一股不安悄然地蒙上心頭,他有預感,事情嚴重了!
他不再耽擱,拿起電話開始撥給「天權」。
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喊:「『天權』,『天樞』出事了!」
遠在紐約的諸葛縱橫納悶地問:「你在說什麼?『搖光』。」
「有人入侵北極星主機,『天樞』從電腦中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我們北極星主機的防衛系統從沒任何漏洞啊!」諸葛縱橫震愕道。
「所以我才擔心。」
「目前情況有多糟?」
「還不知道,我得去找電腦人員問問看。」
「我馬上趕回去……」諸葛縱橫覺得事情不太尋常。
「等等,還有一件事,記得和『天璣』在一起的那個娃娃頭女孩嗎?」望月星野接著又道。
「記得,怎麼?」
「她就是角川!」
「你說什麼?那女孩就是角川?」諸葛縱橫大驚。
「對,『天樞』模擬出她的本來面目,而我也聽出了她的聲音,她正是角川沒錯。」
「這下糟了……」
「現在該怎麼辦?」望月星野等著他拿主意。
「敵軍已兵臨城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反擊』了。」諸葛縱橫冷靜地道。
「我去找『天璣』……」
「不,你留下來,確定『天樞』是否無恙,尋找『天璣』的事就交由我和『天旋』去辦。」諸葛縱橫不太放心「天樞」的情況。
「『天樞』說,『天璣』很可能在巴哈馬,『諾亞方舟』在那裡有個據點……」
「好,我馬上出發,你隨時向我報告狀況。」
「是。」望月星野對諸葛縱橫一向最為信服。
通話結束之後,會議室又陷入了沉寂,望月星野瞥了暗黑靜默的螢幕一眼,忽然之間,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懼爬上他的心頭。
「天樞」會不會就此消失了?
這個想法讓他驚覺,十多年來他有多依賴「天樞」,不,不只是他,北斗七星裡的每個人都因「天樞」的存在而存在,他不只是他們的首腦,更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要是沒有了他……
要是沒有了「天樞」……
他不敢想下去,拎著一顆不安的心,匆匆奔向電腦維修室。
第五章
太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
狄劍淮怔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十五年前所有的憤恨、痛苦、刺骨的憎惡再次充斥全身。
路得帶他從收容中心附近的一個山洞潛入,沿著長而深的穴道,終於來到了照片中所拍攝的地下研究中心,但是,當他破壞門鎖,一腳跨進內部,馬上就被眼前所見給驚得寒毛直豎。
這裡,幾乎是當年變種實驗室的翻版!
格局、裝潢、燈光,甚至連裡頭那種令人神經緊繃的藥水味都沒有改變,恍惚中,他彷彿回到了過去,彷彿依舊被關在實驗室裡,而這些年的自由時光不過是場夢……
「怎麼樣?這個研究中心很驚人吧?」路得掩身在他身後,俏聲地對他說。
她的聲音將他從虛實難辨的夢魅中拉回來,他提口氣,穩住被驚亂絞緊的思緒,暗□地道:「沒錯,非常驚人……」
他沒想到,「諾亞方舟」竟在這個地方重新建了一個變種實驗室!
「你看得出這裡在製造什麼嗎?」路得探出小腦袋,東張西望。
「他們在製造怪物。」他陰鷙沉痛地瞪著那些巨型玻璃試管。
「怪物?什麼怪物?」路得故作無知。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其實是個專門拿孩子研究基因變種的地獄。
「你怎麼了?」她轉頭看著沉默的他。
「沒什麼。」他搖搖頭,接著伸手輕搓她的前額,道:「現在,我要進去看看,妳趕快離開這,走得愈遠愈好。」
「你要我離開?」她訝然地睜大眼睛。
「對,離開這個小島。」
「可是……」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有人入侵,為了妳的安全著想,妳最好馬上走。」他警告道。
「你呢?你不走?」
「不……沒把這裡夷為平地之前,我不會離開。」他正色道。
「你說什麼?你要把這裡夷為平地?」她驚駭地大叫。
「噓!」他一把從後方摟住她,大掌摀住她的嘴,在她耳邊低聲道:「小聲點,別嚷嚷。」
她愣住了。
他手中特有的濕熱氣息直灌她的腦門,迷人的聲音點燃了她耳畔的烈火,結實的胸膛緊貼她的背脊,她一下子就淪陷在他的體溫中,心臟開始狂跳,四肢無故虛軟,連呼吸都差點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