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到太利貨運公司辭行的那一幕,在那裡,他第一次看見她堅強外表下柔軟善良的一面,以及她不自覺散發出來的領導人特質。
能和那些司機相處得那麼融洽,不是單靠人緣好就行的,他發現她非常清楚用什麼方法去和什麼人相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對人都是真誠以待,不虛偽、做作……和他完全不一樣!
狡猾刁鑽又壞心眼,這是鍾老用來形容他的話,他也知道自己的良心可能沒幾兩重,從小處在複雜的環境,他早就練就出圓滑玲瓏的處世原則,對人從不掏心,即使是自己的姊姊或鍾老、葛老。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算不算是個好人,做事老是有目的,和人親近也別有心機,在他的人生哲學裡,親情、友情和愛情只不過是種工具,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像現在,他接近黎永恆也是計畫中的一部分,她是他混進天威幫的一個跳板,也將會是他控制天威幫的一個傀儡。
「強尼,你介紹的保鏢可靠吧?」黎永恆突然問道。
「我的朋友曾待過美國中情局,他很厲害的,放心吧!要是你把你母親帶在身邊,更容易讓你的對手有機可乘。」他看著前方,輕鬆地道。
「我瞭解你的意思,母親是我最大的弱點,為了免除後顧之憂,這是最好的做法。」
她非常清楚強尼建請她把母親留在新加坡的用意,這個安排對她們母女來說是最恰當的,她實在不需要相似大多。
「你明白就好。」
「我得謝謝你,雖然你是個保鏢,可是什麼事都替我想到了……」她轉頭看著他,真好奇仇天海是從哪裡把他找來的?
除了外型出眾,他的智能更讓她佩服,從他在醫院頂樓救了她和她母親之後,一個星期來他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都教她刮目相看。
聰明、細心、機警、可靠……
對她來說,他不只是個保鏢而已,幾乎可稱得上她的軍師兼武將了!
雖然她幾度告訴自己,他只是個外人,不能太過信賴他,可是不知什麼原因,對他始終討厭不起來,尤其每當他露出那種率真得毫無城府的笑容時,她的戒心就會自動化為無形……「我這人就是好管閒事,況且收了你父親的錢了,總得盡力做事。」他淡淡一笑。
事實上,黎伯南找的是另一位保鏢,只不過被他巧妙地頂替了,這件事想必黎伯南死也料想不到。
「我想,我父親大概花了不少錢吧!」她盯著他看,若有所思。
「怎麼說?」
「你很優秀,可以說太優秀了,一般的保鏢大概只做到人身保護,可是你卻……」「撈過界了?」他漂亮的唇微微往上一勾。
她看著他那張性感又述人的笑臉,若有所思地問:「我真難以想像,你這種人怎麼會來干保鏢這行的?」
「我是哪種人?」
「從你的模樣看來,你的出身應該很好才對,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選擇當保鏢?」
她上下打量著他,隨便一件黑色棉質T恤和牛仔褲,這樣的輕便打扮比起那些超級明星卻毫不遜色,如此俊美的外貌及氣質,她總覺得他當保鏢太可惜了。
「我喜歡武術,從小就喜歡,當保鏢可以鍛煉身手,活動筋骨,日子又驚險刺激,很適合我。」他隨口謅著。
「哦?真是這樣?」她懷疑。
「不必費心研究我,黎小姐,我只是個保鏢,真正需要你注意的,是天威幫那群人,別忘了,你即將要進入的是個你完全難以想像的世界。」他把話題從他身上岔開。
「我知道,我媽告訴我天威財團實際上是個黑幫,除了要小心大夫人林豐美,三夫人柳淑媚聽說不是個簡單人物……」她點點頭,繼續往入境大廳走去。
「也許,天成幫真正難纏的正是黎伯南的女人們。」紀悠然碎笑道。
「說真的,要不是那群女人欺人太甚,我根本不想回來。」她重重吐一口氣,一想到將會遇見什麼樣的家族鬥爭心情就非常沉重。
「很多事都是這樣,身不由己,根據我的經驗,當問題來時,逃避只會讓問題愈滾愈大,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去面對,去處理,這樣才能把問題徹底解決。」他旁敲側擊地提醒地。
她回頭看他一眼,揶偷地道:「你明明此我年輕,為什麼口氣卻老像是我的長輩似的?」
「我雖然只比你小一歲,但我人生閱歷可比你多得多!」他並未隱瞞年齡。
他今年二十二歲了,正好離姊姊紀陶然認識藍翼青那個時候整整十年。十年來,世事變化不少,紀陶然生了一對兒女,早搬到美國去住了,而他則成了義幫的大當家,掌管著義幫上千位弟兄和愈來愈龐大的義幫投資產業。
「第一次撞見你,我還以為你不滿二十歲呢!」她輕笑地瞅著他。
「我一直很不滿意我這張臉。」他自嘲地扮個鬼臉。
「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又俊又帥,一定迷死一大群女孩子。」她調侃地笑著。
「是嗎?那有沒有迷倒你?」他故意問。
「我對男人沒興趣,尤其是小男孩。」她搖頭淡笑,愛情從來不是她最希冀的東西,更何況,在她心中,他只算是個弟弟。
一抹不悅閃過他的眼眸,他倏地站定,冷冷地道:「請問你見過二十二歲的『小男孩』嗎?」
她發覺他口氣不對,回頭一看。「怎麼了?」
「你的話很侮辱人哪,黎小姐。」他眉頭一蹙,笑容不見了。
真難得,很少有人能輕易激怒他,可是她一句「小男孩」的稱謂卻讓他反感極了。
「啊?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她沒想到他會不高興,當場愣了愣。
「算了,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反正我只是個保鏢。」他訕訕地跟上來。
「嘿,這樣就生氣了?」她睜大眼,對他過度的反應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