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默灼灼的黑瞳中,有難以掩蓋的狂亂。
他在餐廳看到雩娘狀極狼狽的倉皇轉身離去,便找了個藉口立刻跟了出來。她走得又急又快卻始終沒施展輕功,是怕惹麻煩?還是潛意識裡渴望他能追來?
看到她不顧往來行人的指指點點,窩在牆角聲淚俱下時,他的心都要碎了。
那一刻,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留住她,即使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雩娘沒提出異議,他的命令對她而言永遠跟聖旨一樣偉大。很快地,她脫掉了外套、毛衣,只剩下一件粉紅肚兜,那是她特別為自己縫製的,可愛、秀致中,另有一股窒人心肺的魅惑。
「這也要脫嗎?」她怯生生地問。
唐默回眸,猝然撫向她的胸口。車子貼著厚厚的反光隔熱膜,即使大白天從外頭也很難窺見裡邊,何況現在昏天暗地,大夥忙著躲雨都來不及了,誰管他們在裡頭做什麼。
濕灑灑的衣裳握手裡,原本不是很舒服,但或許是因為隔著薄衫,微溫的蓓蕾泛著冷寒後的悸動,竟讓他的手執意流連,不肯稍離。
唐默藏在亂髮中的臉更陰森了。
「隨你。」他寒著臉開動引擎,座車一下子衝向馬路中央,搏命似的穿越在車陣中。
雩娘很難過,每回碰了面他總是愀然不樂,所有的言詞舉止,都像在懲罰她。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換好衣服,潔淨的溫暖包覆著她承受過多風暴的身軀,令她委頓的精神抖擻了許多。
「謝謝你。」縱然他開了一個很不幽默的玩笑,害她嚇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半魄,可她還是滿盈感激之意。
能再見到他真好!
如果他臉不要那麼臭,口氣不要那麼差,態度不要……唉!算了,她有什麼資格要求呢?
「假使今天我不出現,你打算繼續在尉任之那兒耗多久?」他語氣中的火藥味嗆得教人難以招架。「怎麼,才離開我的懷抱,就迫不及待想勾引別的男人?」
「為何污蔑我?」雩娘把淚水吞回肚子裡,堅強且坦然的迎視他,「趕我走很容易,你只要一道命令或一個眼神,我就會識趣的離開,犯不著這樣,真的。」輕歎一聲,她倏地轉開門把,推開車門——「你幹什麼?」唐默慌忙將車門拉上,順勢握住她雪白的小手,加足力道地握在手掌心。
雩娘低頭望著逐漸泛白的指節,堅忍地咬著下唇,不願求饒。她可以溫柔、可以勇敢,但絕不允許被玷污名節。
「痛嗎?」他明知故問。
「痛。」雩娘一向老實,確實痛得要命,她沒必要隱瞞。
「求我,求我放了你。」
「不,我沒有錯,我沒有對不起你,你這是……酷刑。可我不在乎,我寧可你永遠這麼握著我,也不要不理我。」
唐默的心一下子漲得滿滿的。「就算往後的歲月,你將受盡委屈,忍受無數羞辱,也不在意?」截至目前,他還沒把握給她一個名分,甚至一塊得以立足之地。為了一個他和尉任之潛藏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恐怕還有好長一段坎坷路要走。
雩娘若決定跟著他,那麼她將別無選擇地必須陪他受苦受罪,乃至披荊斬棘。風雪百年路,這不是任何人都能熬得過來的。她能嗎?
「有試用期嗎?」雩娘淒惋一笑,「就三個月吧!三個月之後,若不合你的意,雩娘會自行了斷的。」經過這些日子,她已經非常清楚的體驗出,沒有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沒那麼便宜的事。」他對她強行佔有的慾望,已大到不容別人插足的地步,即使是她本人也不能擅作主張。
現在她仍是個幽靈人口,沒有戶籍、沒有身份,是無主的孤魂,正適合一舉買斷,以便永久收藏。在他野蠻霸道的思維裡,雩娘無疑地是他的私人產物。
唐默收回力道,但仍不肯放開她,猶緊緊握在手中,移至嘴邊,一下一下地啃,不多時,已將她的手背啃出一塊塊紅腫。
他蹂躪她的手,也蹂躪自己的唇,直到兩人的心緒都沸騰了起來。
車子沒有駛回別墅,而是開到一楝大樓的地下室。
唐默牽著她,快步上了頂樓A室。那是一間挑空的樓中樓,兩面玻璃幃幕,可以俯視整個台中夜景;大廳內裝橫得十分豪華氣派,清一式歐洲進口傢俱,以及百分之百真品的油墨壁畫,將擁有者的品味烘托得出類拔萃。
唐默似乎對此處相當熟悉,拉著她推開底間的一扇木門,裡頭的陳設和大廳的恢宏格調大異其趣,八片雪舫紗縵自樓頂以放射狀垂落地面,當中一張細緻雕花紅木床榻,四邊則擺了雲石圓桌和太師座椅,酸枝木茶几上的瓷瓶,則為元明時的古董,從牆上到地面,充滿了古色古香,雩娘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遠古的怡親王府。
「這是……」她大喜過望,眼裡閃著璀璨的星芒。
「喜歡嗎?」唐默倚在門扉上,閒閒地問。
「喜歡,喜歡極了。」雩娘笑逐顏開,驚詫地伸手觸摸所有的擺設。「這是哪位姑娘的閨房?」興奮過了頭,她又變成「古人」了,開始捲著舌頭說話。
「誰值得我耗費上千萬,大費周章的張羅這一切?」唐默把鑰匙丟給她,乘機環住她的腰。「你是我的?」
「是……是的。」雩娘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我可以予取予求,為所欲為?」他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狠狠遊走。
她嚇了一跳,輕輕掙扎,自然是徒勞了。她怎能拒絕他?雩娘無奈地屈從,讓他恣意撩撥她,只為他燃燒的熱情。深沉的慾望,取代了先前的猶疑和迷惘。
她很清楚此刻唐默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麼,在遇見尉任之之前,她會毫不保留地將一切獻給他,但如今,她卻有萬般的惶恐。
隨著唐默除盡她身上的衣物,她的驚懼越來越深,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