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
「不要,求求你住手好嗎?」雩娘俯在床沿邊,飲泣著道:「零娘恐非完璧之身,雩娘——」
「什麼意思?」唐默一把扯住她,凶狠的樣子活似要將她吞噬一般。
雩娘膽戰心驚地望著他,「那日尉先生將我挾持以後,他……」
「怎麼樣?」氣死人,什麼節骨眼,說話還吞吞吐吐。
「雩娘不確定。」她將當日自昏迷中幡然醒來的情景,詳述了一遍。「雩娘只是怕……」
殺千刀的混帳東西!
他若是敢動她,唐默發誓會親手了結他。胸頭火熱燒紅了他的眼,也燒燬了他的理智。她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矮身含住她沁著女性秘香的蓓蕾,所有的怒火和狐疑全熊熊轉化為無止盡的需索。他全心全意地摟著她,吻吮她,像懲罰,像急於求證事實的其相。
然後——他做了他許久許久以前就想做的事。讓雩娘徹徹底底地為他所擁有……
被褥上殷紅的血漬,化解了兩人所有的疑慮。他滿意地揚起唇角。
在這方面,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儘管文明的腳步已將人類逼向千禧年,自詡開化豁達的男性們,依然悄悄地將心靈的某個角落,放縱給絕對父權的蠻橫思想,私心期望他的女人、他的妻,一生一世只守候著他,對他行百分之百的效忠。
雩娘內心又驚又喜、又迷惑,既然尉任之沒打算侵犯她,卻又為何要故佈疑陣?
可,她沒多餘的時間忖度旁人的想法,唐默繼續營造出的激越情潮,迅速再度攻陷她的理智。
「痛,好痛!」每次都會這樣劇痛嗎?若真是如此,她哪能忍受經年累月接受這種摧殘?
「放輕鬆,我會盡量溫柔的。」他努力取悅她的身體,輾轉舔舐她的敏感部位,希望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
然而,雩娘仍因撕裂的疼楚吟哦低回,「我……我不想要愛你了。」
「只怕由不得你。」唐默一笑,再度密實合上她香汗淋淋的身軀。
第九章
窗外風聲隆隆,刺耳的聲響震動著玻璃幃幕。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室內黝黑得見不清彼此。
雩娘小心翼翼地滑下床榻,移步至窗欞邊,失神地望著陰暗的夭幕被艷色紛歧的霓虹燈染成曖昧虛幻的色澤,濛濛的綻出光暈。
她從沒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往下望,感覺像御風而行的仙子。一個違反禮教遭受謫貶的落難仙子。
她低頭睇視自己光滑裸呈的身子,意外地竟沒有絲毫羞愧和不自在。房裡很溫暖,一絲不掛竟也不覺得冷,她充分享受這種全然沒有束縛的舒適與快感。她是早該將那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寬大且沉重的衣裳丟棄。這樣多好,自由自在的,像解放,解放身體也解放心靈。
臥房好大,足以讓她翩然起舞,跳著「水歌舞」中難度最高的凌空飛躍。
以前在怡親王府,每到元宵夜,花廳口就會請來梨園弟子,載歌載舞,飲酒助興。她這「水歌舞」便是跟其中一位青衣偷偷學來的。
一個驟然迴旋,她舉腿過頭下腰臨地——突然失去重心撲跌而下。並非她的舞技退步了,而是身後的人,他……幾時醒來的?
唐默在音響裡放入一片CD,登時優美的樂音繚繞於四周,爭先恐後地鑽入雩娘耳中。
又一個神奇的東西。她興奮極了,跳得越發起勁,一曲既罷一曲又起。
唐默雙手抱胸,灼灼的目光,以一種研究的神色追蹤她曼妙款擺的身影。
雩娘出奇不意地將身子舞向紗幔,滑上頂端,再輕盈寫意地翩翩飛落,像只素艷的鳳蝶,更像凌波仙子。
唐默把持不住,強行將她擁入懷中,雩娘一驚,抬頭看他,適巧讓他狂野放肆地吻住雙唇。薄薄的紅暈逐次泛紅,直到與她緋紅的水頰般嫣霞斑斕,他仍沒放開她的意思。
久未見陽光的肌膚,原就蒼白的嚇人,加上連日來身心飽受無情摧折,尤其令她血色盡退。然,這會兒,失去的血液彷彿一下子全部竄回嬌弱纖細的微血管,昂揚勃發地攻陷她的兩腮、頸項、耳珠子……所有曾遭他殘酷肆虐的地方。
雩娘低頭埋入他的臂彎,希望終止他一波烈似一波的探索。可她不能,他的感情正蠻橫驅動她的理智,達到他攻城掠地的陰謀。
抵死纏綿了一天一夜,她光滑柔嫩的酥胸依然騷動著他,教他不能自拔地深深依戀著。
這一次,和下次,以及往後歲月無數次的綢繆中,他都將以擁有者的姿態,以王者之尊,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連著七天,從這裡到那裡……之後,再也數不清了,他教她享受人世間最極致的歡愛,要她幾乎用整個生命去承迎、去狂喜。
「下個禮拜,我就要成親了。」他盡量用她聽得懂的語彙說明和鄭依霖之間的糾葛。
「二十年前,我還沒回到台灣的時候,原是緬甸的華裔商人唐飛的兒子,我父親和尉任之的父親都是貿易商,專做泰國和台灣方面的生意。
「有一天他照例偕同尉任之的父親到泰國出差,當天夜晚卻傳回他們遭逮捕的消息,未幾他們便無緣無故的死在泰國監獄。我們連籌錢為他們聘請律師打官司都來不及。趕到緬甸通知我們的就是他們的得力助手鄭敦仁,亦即鄭依霖的父親。」
「你懷疑他陷害令尊?」雩娘弓起身子,為他找著一條手絹拭汗。
「不是懷疑,是事實。我和尉任之已經查明真相。」
「既是殺父仇人,為何不一刀送他入陰曹地府?」雩娘問得理直氣壯,直覺這種人渣早該剁成爛泥,丟到門外喂野狗,怎麼還讓他逍遙法外,作威作福。
「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凡事都必須講求證據,動用私刑是不被允許的。
即使是總統也不能例外。」
「喔!」她一知半解地眨眨眼,「證據在哪兒?我去幫你『偷』。」憑她的身手,應該沒有闖不入的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