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娘又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公主和青蛙怎麼會搞在一起?亂比喻,虧她還是大學生,文學造詣有夠差。
「怎樣才能讓你好過一點?我去把劉學松狠揍一頓?」為了報答書懷的恩情,這點芝麻小事,她是不會介意去做的。再說,能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呀。
「好。」她概然應允,但立既即後悔,「不過,下手別太重,點到為止就好。」
「省得。」雩娘一笑,走了。
書懷目送她疾步如飛的背影,忽然萌生一個怪念頭:她若不是偷渡客,憑她的身手去參加奧運比賽,肯定所向披靡,名揚國際體壇。
會武功還真不賴,改明兒個一定要她教授幾招防身術,不,「馭狼術」,看誰還敢來欺負她。
可,轉念一想,她都要死了,還學武功做什麼?
※※※
劉學松出門去了,套房內空無一人。
雩娘略加思忖,決定晚點再來。台中市她仍不熟悉,萬一迷路就糟糕了。
「噓!不許動,否則就要你好看。」
雩娘悚然一驚,感覺有硬物抵住她的背心。心下儘管一沉,口氣依舊沉穩。「哪條道上的朋友?」
「閉嘴。」高壯的男人挾持她退出大樓,隱入後邊荒廢的空地。
雩娘不動聲色,因擔心抵著她的是一把可以殺人於瞬間的手槍,不得不任其擺佈。
到了空地之後,她整個人呆掉了。天!這麼多公差,全是衝著她來的嗎?
她的功力退化了,幾時被盯上的?她竟全無知覺。這可如何是好?
現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拚了吧!
雩娘身子前傾,左腿朝後踢出,正中背後那人的要害,當場痛得他哇啦哇啦大叫出聲。
前頭的警察聽到驚叫,一古腦全衝過來,十幾個人將她包圍得水洩不通。
這些警員統統沒有佩槍,大概以為她不過是名柔弱女子,捉她應易如反掌吧!他們手中人人持著一柄警棍,耀武揚威的揮動著。
「趕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站在最後頭,最胖也最老的警官一臉不耐煩。三更半夜派他們出來捉一個女人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一口氣調集十四個。都是鄭依霖愛耍派頭,不知她利用什麼關係,說動局長把一件小小CASE,硬是當成重大刑案辦理。
多虧他英明睿智,出發前要求大夥解下佩槍,以集體出遊的方式,再「順便」把這個大陸妹逮捕歸案,才不至淪為警界的笑柄。這種事萬一被媒體撞見了,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雩娘不理會老胖警員的呼籲,挺身滑步相避,一個迴旋已躍出十餘丈外。
「好哇!」這些警員原本是來捉拿她的,見她身手矯捷,幻化莫測,居然忘情的鼓掌叫好。
「好什麼好?」老胖警員明明也有偷偷拍拍手,卻不承認,還板起面孔罵人。「她再多跳兩下我們就要倒大楣了。還不快追。」
「對喔!」警察伯伯叔叔們慌忙抓緊警棍追上去。
可,追著追著,她,彷彿似乎好像……不見了!
「在那裡!一半往左,一半往右,左右包抄,一定要捉住她。」老胖警員眼光銳利,那麼黑還能看清楚雩娘逃逸的方向。當老大果然不是隨便干的。
雩娘拚了勁往外跑,顧不得看路,突地撞上一個人,那人經她一撞,跌了個四腳朝天,她則結實地反彈至一株矮樹從下。
她倉皇地奮力爬起,身子卻被一隻孔武有力的手環胸抱住。「安靜。」樹叢下的男人是誰?
完了,腹背受敵。她小命休矣!
「放我走,我給你錢。」她很阿沙力,把唐默給她的零用錢,統統掏出來,連銅板也沒有暗槓,全交給他。
「我不要錢,我要你。」男人道。
嚇!她聽出來了,他是尉任之。
「朋友妻不可戲。你不懂江湖道義嗎?」雩娘板不開他的手,索性張開嘴巴,往他手肘用力咬下去。
尉任之濃眉鎖得死緊,手底下卻絲毫不肯鬆懈。「你懂江湖道義,好,那你告訴我,什麼叫言而無信?」
雩娘微怔,她是答應過要離開唐默,可她情不自禁,難以自拔。「若非你先設騙局,我也不至於——」
「你怎麼知道我騙你,你?你害唐默失身了?」他激動地拉大嗓門,發覺週遭犬吠連連,忙又壓低聲量。
雩娘不明白他的「失身論」從何而起,難道她沒付出相同的代價嗎?唐默
不可能只有過她一個女人呀!
「難怪他卯足了勁提前把資料弄到手,原來……」尉任之登時充滿危機意識。嘿!這個女人該不會破壞他們多年奠定的深厚交情吧?
「你是說,唐先生不必娶鄭小姐了?」雩娘欣喜地低呼。
「他是不用娶她,但他必須娶另一個人。」
「為什麼?」
「因為我要他娶。」尉任之憤憤的說。
「他憑什麼要聽你的?」雩娘開始討厭這個行事詭異的壞男人。
「因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快意恩仇才是江湖規矩,這點你該懂吧?」
第十章
雩娘掙脫尉任之的箝制,原該直接返回唐默為她安排的大樓住處。然而,率真加老實的她,認為既答應了書懷,就該把事情完成才對。
奈何那晚劉學松一整夜都沒回套房,她只好放棄,先回去補充睡眠,待隔日再作打算。
「你去哪裡?」
電燈才扭開,唐默慍怒的斥問即由角落傳來。
雩娘旋身,心悸地看著他。他喝了酒,瞳仁佈滿血絲,濃濃的酒味自他週身散發,吹拂至雩娘身上。
「去找書懷呀!我告訴過你的。」她慌亂地跌到椅子上,刷白的小臉寫滿疑惑與駭然。
「還有呢?」他緊抿的薄唇蓄著隨時可以燎原的怒焰,直逼她無助的水眸。
「還有到過劉先生的住處,遭遇十幾名公差的圍捕,以及尉先生……」
她是意外碰到了不相干的人,但又如何?值得他大發雷霆?
「你去找他?」不用問,他指的八成是尉任之。除了那個辣手摧花的傢伙,他不會對誰如此戒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