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啊、他的,不信你可以問燕將軍或皇上。」
我才不要問燕鐵木,「皇上這……」
「鍾姑娘所言均是實情,你是遭人陷害,朕錯怪了你。」
噢,心痛!心痛!
他甚至為阿圖可汗的死吃素三天,沒想到一切都是惘然。
鍾靈兒瞧他悔恨交加,馬上乘勝追擊,「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你肯認錯賠不是,相信鳳凰公主一定會原諒並且接納你的。」
「她……她會嗎?」想想當個駙馬爺也不賴,起碼可以保證以後燕鐵木再也不敢那麼「隨便」的欺負他。
「當然,昨晚她不就表示得很明白?」鍾靈兒有夠奸,從頭到尾隻字不提「強暴」二字,卻每說一句都令多爾濟膽戰心驚。
「讓鍾姑娘一提醒,微臣真是茅塞頓開,」多爾濟虛偽地一笑,「這就懇請皇上,恩准微臣和鳳凰公主的婚事。」
劇情急轉直下,這樣的結局倒是眾人始料未及的。
「阿濟,」他爹又有意見了,「你要考慮清楚,婚姻大事不比兒戲,你真要讓這名鄙夷的女子給蒙騙了。」
罵我?!鍾靈兒一口氣提上來,卻教燕鐵木以無限柔情的眼眸給硬地壓下去。
「是啊!」他義父道:「你與公主的個性迥異,相處起來只怕易生口角是非,這名女匪賊,想必居心叵測。」
又罵我?!好,給我記住。
「住口!」元世 火大了,好像他女兒多糟糕似的,當著他的面還推三阻四。「依你們所言,鳳凰公主是配不上陳侍郎嘍?」
誰敢說是,立即處決!
「是小兒配不上鳳凰公主。」國舅太瞭解鳳凰公主了,他兒子肯定鎮不了她,與其長痛不如短痛,矢口拒絕到底。
「那就叫鳳凰公主委屈點,讓陳侍郎高攀好了。」
「啊?可是……」
「沒有可是,難得他兩人情投意合,你這做父親的應該感到無比欣慰才是。」當皇帝就有這點好處,兩三句話就掌控了全局,「為免多爾濟相思成疾,朕決定讓他們與燕將軍的婚禮一併舉行。」
「會……會不會太倉卒了一點?」
「多爾濟,你說呢?」
「我……」
「他高興都來不及呢,」鍾靈兒又多嘴了,「昨兒個夜裹,他本來就打算要跟公主私定終身的。」
「果真如此,太好了。」元世 趁他們還在想理由搪塞之前,匆促宣佈:「跪安吧!」
「吾皇萬歲萬萬歲!」
多爾濟等重量級的皇室成員們和燕鐵木、鍾靈兒等依序退出威武殿。
此時暮色蒼茫,倦鳥歸巢,威武殿外炊煙四起,飄飄渺渺散人空中。
燕鐵木牽著鍾靈兒本欲回頭向眾人告辭,卻見陳尚書怒目切齒,一副想找他打架的樣子。
「燕將軍,傳聞這位女子是你在阿祁山上撿回來的土匪,不知是真是假?」
可惡,這些人!
鍾靈兒正想發作,突覺被燕鐵木握著的左手一緊,彷彿暗示她先忍一忍,氣得她牙根咬得格格作響。
「未將的妻子自然無法與鳳凰公主相比擬,但卻是未將衷心所愛之人。」
好甜哦,鍾靈兒的火氣驀地消了一大半。
「自古英雄配佳人。燕將軍武藝高人一等,眼光竟低人一截。」
霎時!不曉得從哪兒蹦出一條狗,見余侍郎長得烏漆抹黑,嚇得狂吠一聲兩蹄齊立,尾巴高豎。
余侍郎驚問:「是狼是狗?」
全世界的人都看清了是條狗,但鍾靈兒偏故意提高嗓門:
「侍郎是狗。」正應了姓余的那個侍郎。
儘管燕鐵木沉著莊重,也不禁莞爾。
多爾濟長相平庸,智能也「貧瘠」得可以,一時沒聽出鍾靈兒連他都罵進去,居然還煞有介事地說:「 ,果然是條狗。」
「不對,是狼。」鍾靈兒更正道。
「奶方才明說是狗。」
「剛剛我沒瞧清楚。」
「何以見得?」他覺得應該是狗嘛。
「狼與狗不同有二。」鍾靈兒正經八百地說:「一瞧尾巴就可分清了,尾巴下垂是狼,上豎(尚書)是狗。」
「但它方才……咦?怎麼現在又下垂了?」
多爾濟的「條直」已經引起一陣烏煙,可他絲毫沒感覺。
「那第二點不同呢?」
還問?他老預備要捶他了。
「再者看它吃什麼,狼只吃肉,狗則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談笑之間,已將多爾濟一家人罵得痛快淋漓。
「奶!」不能罵她,否則她不曉得又要扯出什麼來。
「奶說的是真的嗎?」多爾濟實在夠愛人罵面。
「當然是真的,不信問奶爹。」鍾靈兒朝燕鐵木嫣然一笑,雙雙翩然飛掠重重屋瓦,消失於山坳樹叢之間。
留下多爾濟等人杵在那兒大氣噴小氣,紅眼瞪綠眼。
※ ※ ※
鍾靈兒讓燕鐵木抱著纖柔的小蠻腰,但覺渾身輕若鴻雁,宛如御風而行,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才花了一頓飯的時間,已然來到阿祁山上的燕子湖畔。
「天晚了,我先送奶回去,免得奶爹派人四處找奶。」兩人已經落地很久了,鍾靈兒仍賴在他身上。
「他才不會找我,」鍾靈兒嘟著小嘴,傷感地說:「你給了他那麼一大筆錢,他哪還會記得我?」她把她爹留下的字條塞給燕鐵木,自己則以手當枕,仰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燕鐵木藉明月星光,匆匆瞄了字條一眼,淡然咧齒一笑,「奶爹倒是個狂放不羈,童心未泯的人。」
「什麼童心未泯,他根本是利令智昏,見財忘兒。」
「不會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燕鐵木依勢半趴在她身旁,「看看,他不是還留了一筆豐厚的嫁妝給奶?」
提到嫁妝她更嘔,「你聽過有人拿一條十六、七年前的破圍兜給女兒當嫁妝的嗎?」
原以為燕鐵木會跟她一樣氣惱得無以復加,豈料他竟仰首縱聲大笑,「妙,妙啊!」
「妙什麼妙?不許笑!」鍾靈兒翻身欲出拳打他,卻被他握住小手,強迫地抱在胸前,他自己則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興味盎然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