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邪魅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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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曾雅萍嘬口一吹,遠遠的馳近一匹赤鬃寶馬,「走!」

  文君的手臂被鐵鉗也似的夾得死緊,一同躍上那匹馬兒的背上。

  在奔出驛館側門時,士兵毫無戒心,因為,曾雅萍不知從哪兒偷了一件周倩玉的袍子,罩在文君身上,讓旁人以為她是計夫人,並未加以攔阻。

  文君和曾雅萍順利逃出驛館,此時風雨依然怒吼,而且威力愈來愈強烈。

  第七章

  他們已經對峙了一個多時辰,戰火由議事廳一直蔓延到前庭大門。

  楊忌擋住去路,企圖阻攔易寒離去。假使他是個昏君,楊忌就是死諫的忠臣。

  「看在師父的份上,了卻這段情,我去幫你善後。」楊忌擺開架式,若是必要,他將不惜和易寒過招。

  「唉!你真的很煩。」易寒話聲甫落,身形已動,兩個起落便將楊忌遠遠拋左身後,「這幾十年來,我想做的事,你哪一件阻止得了?」

  「但是師父——」楊忌垮下雙肩,沮喪地望著他。

  「不要動不動就把我爹搬出來!沒有他你就不會做事,不懂得判斷嗎?」易寒怒然回眸,「去把她打發走,告訴她婚約取消,結盟一事也不必再提。」曾雨涵才是他該「善後」的對象。

  「你真要一意孤行?」楊忌努力扮演好他諫臣的角色,一再不知死活的勸他回頭是岸。

  「回去多讀點書,你的文采退步了,我這叫擇善固執。」易寒眺望遠方山巒強烈的擺盪,狂猛的風雨將他刮得衣袂翻揚。若不是心繫佳人,他絕不會在這樣惡劣的天候出門。

  楊忌狠狠地長吁一聲,「風雨太大,不差這一時半刻,咱們進屋再商量一下。」這陣子易寒彷彿失了心魂,行逕變得比以前更詭譎難測。沒有人能預料他下一個步驟,只能在事過境遷後錯愕於他違反常理的態度,或驚歎於他的果斷與明智。

  楊忌因為極力阻止他和文君的戀情,地位由原先的心腹,一落為啥事全不知的外人。坦白說,他真的很無辜,易老爺子臨終時,緊抓著他的手再三叮嚀他,務必幫忙易寒處理幫務,尤其是成親這碼子事,只能快不能拖,否則他這當大哥的不娶,下面的弟弟妹妹,誰敢搶先?

  那易家的香火誰來承傳?

  他姓楊又不姓易,幹嘛管人家的閒事?楊忌曾不止一次的反問自己,他到底何苦來哉?

  「無妨,這風雨還難不倒我。」他瀟灑地牽起嘴角,「有事咱們明兒個再商討,或者你逕自作主也行。」易寒已大步邁向門外,楊忌仍緊追不捨。

  「她到底有什麼不好?」在楊忌眼裡,曾雨涵幾乎是零缺點的大美人。

  「她就是太好了,好得我不想要她。」易寒袍袖一揮,人已上了樹梢。

  疾風驟雨正好讓他御風而行,百里路程,眨眼即至。

  驛館門外守衛的士兵禁不住風雨侵襲,已退到門後躲避。易寒兀自推開銅門,來到正廳。

  「易掌門?」周倩玉銜笑迎了出來。「怎地冒雨前來?」

  「她呢?」易寒心想,這麼大的風雨,鐵定把文君給嚇壞了。

  「在房裡。」周倩玉回答:「掌燈時分雅萍姑娘來找她,此刻大概還窩在房裡聊天吧!」

  易寒眉宇微蹙。曾雅萍一向孤癖冷漠,和幫中師兄弟姊妹甚少話家常,怎地忽然和文君如此交好?

  他回頭交代周倩玉,「麻煩為我張羅一些吃食,半個時辰後送到紅眠閣來。」

  「好的。」周倩玉點頭如搗蒜,儘管她已貴為一品夫人,對易寒這位恩公依然必恭必敬。

  易寒急於和文君相聚,話才說完,即踅往後堂,直趨紅眠閣。

  他作夢也想不到,目睹的會是這番情景——

  房內空幽幽,闋無人聲,未曾栓緊的木窗,因強風拍擊不斷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她人呢?

  曾雅萍呢?

  首先浮現易寒腦海的,即是「背叛」二字。她要求的三天期限,難道只是為了用來做叛逃的準備?

  易寒衝向窗簾,撩起飛揚的紅縵往下望,庭院中的黃桐樹上,一縷文君慣用的粉紫絲巾,於風中飄逸擺盪。看來,她是真的走了。

  易寒的神情由駭異轉為窮兇惡極的憤怒。

  他雙手緊握成拳,鐵青著面孔由窗台縱出,怒火奔騰地沒入遮天蓋地的風雨之中。

  「易掌門?」快似旋風的人影疾閃遽逝,周倩玉自廊下走過來,話未出口,人跡已杳。

  怎麼回事呢?文君不在房裡嗎?把手中的托盤遞給一旁的侍女,周倩玉匆忙向寢室一窺究竟。

  ☆ ☆ ☆

  文君和曾雅萍來到一處廣裡的草原上,此刻風雨又加大許多,天地蒼茫一片,萬物倍極蕭索。

  要不是曾雅萍拉著,她恐怕早被風雨捲走了。

  「這兒就是水濂山莊?」怎麼放眼望去不見任何屋瓦,連牲畜都沒有?

  曾雅萍森冷一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水濂山莊。」

  「那你為何要騙我?」無邊的恐懼湧向文君,她倉皇怯步,一不留神踩了處窪地,差點跌入草叢。

  「不騙你,你怎麼肯傻傻的隨我逃出驛館,又怎麼能愚不可及的被我出賣?」猶如冰山美人的曾雅萍,突地仰首大笑,笑得淚滿兩腮。

  「我與你無冤無仇……」文君嚇壞了,心中異常恐慌。

  「住口!從你來到易武門的第一天起,我們就結下不共戴天之仇。」曾雅萍涕淚縱橫,宛似發了瘋地抓住文君。「你後來慢到,憑什麼橫刀奪愛?其實我大師兄只是在玩弄你,他遲早會厭倦你,跟隨他的女人沒一個有好下場。」她嘶吼得嗓子都啞了。

  文君欲掏出手絹為她拭淚,才驚覺手絹不知何時弄丟了,只好拎起袖管替她抹去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的水珠。

  「不要管我!」曾雅萍悻悻然的別過顏面,「你應該恨我才對,我馬上就要把你交給巡按大人,讓你坐一輩子牢,甚至被處死刑,你知不知道?」

  文君沒特別表示,如果入獄後便能不受易寒的騷擾,又有免費的飯菜可以吃,情況也不是太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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