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她也曾生過他的氣,還不是只冷戰了一個下午就又黏回他身旁,這次還撐了好幾天呢,害鄔諺都開始全身不對勁起來,還好——
「阿妙——」他心軟的轉頭跟她說話,恰好看到她緊閉的雙眼。
鄔諺的身子一僵!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主動示好,方葵妙只是坐在這休息罷了,大約是累了,不小心睡著又驚醒,最後還是控制不了的沉入睡眠,她的卷卷頭,只是習慣性的往支撐處靠……
她根本不知道坐在她身旁的是他!
鄔諺突覺一股火氣直往上衝,更糟的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火氣是朝著誰冒的,是阿妙?還是他自己?
想到這笨傢伙不知道身旁坐的是誰,頭就隨便往人家身上靠,讓他興起一股敲她頭的衝動。
他有多久沒敲過她的頭了呢?一想到此,手指便開始癢了起來。
「該死!」厭惡這樣陌生的自己,鄔諺突地站起身,不顧睡著了的方葵妙——自然更不會去理舒人傑,低咒一聲走下看台。
頭靠著的東西突然消失,方葵妙的卷卷頭頓失重心的往下一點,她茫茫然的眨眨眼,轉頭看了看四周。
雲淡風輕,附近有另一個睡覺的人,但沒有鄔諺。
身子一蜷,她將頭埋進身上的外套裡,低聲的跟自己說:再睡吧,再去見夢裡的他……
☆ ☆ ☆
鄔諺的脾氣愈來愈見火爆,看到這樣的他,讓人很難相信他曾是斯文有禮的。如此的變化,身為好友的舒人傑與杭尚伶最是清楚不過。
窩在系辦裡,他們小心翼翼的看著處於低氣壓狀態的鄔諺。
偏這種時候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傢伙摸上門來。
「鄔諺,」企管系的大混仙直接走到他跟前,像完全沒看見罩在他頭上的烏雲,大混仙像好兄弟似的拍著他肩耪,「這次又要你幫忙了——」
「不幫。」鄔諺平板道。
大混仙自行其事慣了,根本沒注意到他不同以往的反應,「別這樣嘛,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喏,這次是財政學,你跟勞教授熟,幫幫忙,請他別當我——」
鄔諺這次連話也不說了。
「鄔——」現在才發現他全身盈滿的冷肅氣氛,大混仙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舒人傑和杭尚伶。
兩人聳肩。
「我……我看我下次再來好了。」大混仙摸摸鼻子走開,走到門前還不死心的回過頭來,「鄔諺,如果你心情好點了,就麻煩你跟勞教授提一聲,拜託你了。」
前腳才走一個,後腳又進來一個,這次是個老教授,手上捏著紙筆,頭也不抬的說:「鄔諺,麻煩你一下。上次你跟我說的那支股票真的漲了,我照你說的在差不多的點數就收手,所以才沒被套牢,這次我看中這支,」老教授的眼淨盯著手上的紙張,「你幫我看看怎樣?」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回聲,老教授抬起頭來,正好見到鄔諺離去的背影,他驚詫的望向匆匆跟去的舒人傑,再望向依舊坐在那的杭尚伶,「鄔諺怎麼了?」他一臉訝異,「吃錯藥了?」
「不知道,」杭尚伶一臉無辜,「大概是生理期吧?」
「生——」老教授瞠目!
☆ ☆ ☆
門外。
「喂,鄔諺,你別這樣好不好?」舒人傑無奈的喚。
一樣不回話。
「拜託!沒見過哪個男的像你這麼難搞的,」他喃喃抱怨,「事情其實簡單得很,你去跟阿妙說個好話,再跟她媽說個好話,一切不就沒問題了嗎?」
問題就在於,鄔諺根本理不清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在這種狀況下,他要以什麼立場去跟人家說好話?
「你這樣簡直就像跟女朋友鬥氣的蠢男人……」舒人傑半自語的說。
鄔諺回頭瞪他一眼。
「本來就是好不好,」舒人傑才不怕他,「跟你說,女孩子就是要哄,阿妙只是在生你的氣。哎,每個女孩子站在她的立場都會生氣的嘛,你就好聲好氣跟她說兩句,說你對她好全是為了喜歡她,才不是為了那狗屁交易,阿妙這麼喜歡你,一定一下就原諒你了。」
鄔諺沒理他,緊皺著眉,看來像只牙痛的熊。
兩人一前一後,一人安靜一人聒噪,直到走到廊邊,兩個人不知怎地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又是方葵妙正被人圍著,鄔諺一轉身,像完全沒見到似的朝另一個方向疾走。
這太假了吧?
舒人傑一拍額!「喂,你不去幫她啊?」
「不去。」
「沒必要這樣吧?」他話裡透著不滿,「就算阿妙是個跟你沒關係的陌生人,見到女孩子落難,男孩子理所當然要伸出援手的嘛。」
鄔諺半帶嘲諷的回:「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毫無理由的幫助別人?我做事可沒什麼理所當然。」
舒人傑語塞。
兩個人沉默的走了一會兒。
「你還在這裡幹嘛?」鄔諺突地不耐煩的開口。
「什麼?」舒人傑一臉茫然。
「我不幫,你不會去幫嗎?」他雙手環胸,瞪視著舒人傑。
「喔。」舒人傑恍然大悟。
回頭往方葵妙那走去,愛惜生命的他一路都沒開口說話。
有的,只是一路的憋笑。
第九章
「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某日下午,企管系某間教室裡,突然傳出昂揚的女聲。
底下密密麻麻的頭顱贊同的點著。
「不管問題是出在哪,我們一定要讓鄔諺和方葵妙和好!」杭尚伶充滿氣勢的舉高手。
「沒錯!」
「而且要盡快,」某個人喃喃道:「勞教授給我的期限是校慶後,鄔諺再不理我,我就完了……」
杭尚伶佯作沒聽到,「這事跟大家的福利有關,鄔諺一天不開心,我們就一天沒有好日子過,所以大夥兒幫幫忙,提個意見。」
底下傳來嗡嗡的討論聲。
「喂,這樣真的可以嗎?」杭尚伶小聲問身旁的舒人傑。
「不然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舒人傑同樣壓低聲音道:「鄔諺已經說了,再煩他,他就要退出系學會,到時所有的事誰來處理?我們不能插手,只有交給其它利益相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