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昨晚為我所做的一切。」他鼓起勇氣終於說出口。
他十分感謝她在酒會上全力配合,將總裁夫人一角扮得十分稱職,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這是官方說法還是你個人內心的謝意?」她語帶嘲諷的說。
自從那天的爭執之後,他變得既冷淡又客套,她懷疑若不是昨晚那場盛會,他今天也不會說出這一番話。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真的很感謝你。」他走近她的身邊說。
她轉過身,望進他深遂的眼眸,「除了感謝的話,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話對我說?」
「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願意嗎?」他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從前的生活方式,充滿歡笑和快樂的日子。
「理由呢?」她反問他。
「讓我們回到之前的生活,忘了那該死的協議,也忘了我們那次的爭執。」
「說出一個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也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但是她的眼中卻隱約閃爍著淚光,她望進他深邃的眸子時,彷彿探知他當年的悲傷。一個人寂寥的承受命運無情的鞭苔,用冷漠與孤獨架構起象牙塔,層層包裹真實的自我,杜絕所有善意的關心。
「我捨不得你走,如果你願意,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來。」
「為什麼捨不得我走呢?」她故意為難他,除非他對她有愛,否則一切的理由皆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柳慕帆思忖了一會,「因為你瞭解我的生活和家人,而且你也不是一個太難相處的女人,我們全家都喜歡你。」
「其實我一點都不瞭解你,像你胸膛上那道疤痕的故事,我就完全都不知道,我想多瞭解你一點,你願意說給我聽嗎?」她以委婉的語氣試圖想要解開他的心,但是卻沒有太大的勝算。
「這不是一個動人的故事,你不會想知道的。」
「如果我想知道的不單只是這道疤痕的故事,還有許多關於你的一切呢?」若婕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她無法克制內心澎湃的情緒。
「就算我說了那些過去,你也不見得會留下來。」慕帆低下頭思忖著,他懷疑她已經知道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為什麼不試試呢?你為什麼要一開始就否決所有的—切?」
「說了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嗎?」他反問她。
「難道你要我留下來,不就是要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我又自作多情會錯意?」
若婕煩躁的轉過身背對他,其實她壓根兒就不想和他起爭執,但是看眼前這種局面免不了又要有一場唇槍舌戰。
「你不要盡說一些讓我倍感歉疚的話。」他沒好氣的嚷道。捨不得讓她離開,卻又無法愛上她,對他是一種痛苦的掙扎。
「我從沒想過要你為我做什麼,我也不奢求你愛我,因為我明白這只是我一相情願,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而有歉意。」若婕忍住想哭的衝動,她不想表現得如此懦弱,因為眼淚對他起不了作用。
「我能明白你內心的痛苦。」
「那又如何?」她不相信他真的會懂自己的感情,否則他就不會讓她遍體鱗傷,連重新來過的力氣都沒有。
「你是一個可愛女孩,我很喜歡你,這裡的每個人都喜歡你,但是我無法愛上你……」
「因為你有苦衷。」她接口替他說,多麼老掉牙的借口,但是卻很實用。
「感情是我還不起的債……」他走到床沿坐下,痛苦的將臉埋在手心中。
「沒有人要你還,我從來就沒有奢求你還給我同等的愛。」她回過頭望著他,但是她內心卻渴盼他能回應她一些些的愛,哪怕只有自己感情的萬分之一,她也心滿意足。
「我能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財富、我的婚姻,但是我唯一無法給予你的是愛情。」他坦誠自己內心的痛楚。
「那你真慷慨,比我預期的還要偉大許多。」
他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你的語氣還真諷刺。」
「如果我真的留下來,那我的婚姻會如何?」
「像朋友,偶爾針鋒相對卻又彼此重視。」他思忖著往日相處的感覺。
「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卻要相敬如賓一輩子,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荒謬的關係嗎?」
「我就知道任何提議對你而言,你都不滿意。」他勉強替自己可笑的建議找一個適合的台階下。
「你可以給我財富,給我婚姻,但是卻吝於和我分享內心真實的感覺,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她走向他,蹲在他跟前,深情款款的望著他。
「我沒有在害怕什麼。」他別過頭不敢直視她深情的眼眸。
她伸出手溫柔的撫觸著他胸膛,「忘了這道疤痕,也忘了過去。」
「你知道些什麼?」他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那段令人痛徹心扉的往事。」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哽咽,她實在不忍心看自己鍾愛的男人因為—場悲劇而斷送一生的幸福。
「所以你很同情我,認為我是悲劇人物,你應該用你偉大的愛情來救贖我,你應該憐憫我的遭遇而為我留下來?」
「不錯,我是同情你,我想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你。不過,我並不認為我的愛情可以救贖深鎖在煉獄中的靈魂,因為,我不奢求愛情可以改變些什麼。」
「愛情本身不能改變些什麼。」他刻意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看法。
「愛情不是良藥,它無法治療你心中的那道傷痕,所以我無法解救你。」
「沒有人要你扮演這個角色,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救贖,我還沒有可悲到那種程度。」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真正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學習釋懷和原諒是你生命中的兩大課題。」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夠了!」他大聲的斥責她,「別再以一副自以為是的口吻對我說教,我受夠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