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紫屋魔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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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林發大喊了一聲,「卡。」

  立刻有人下水,把小男孩接了上來,可是怪事發生了,那個抱著小孩的武行像是被誰抓住了腳似的,一個勁兒地注下沉,連我都能見到他在翻白眼。

  「別逗啦!上來,」跟在林發後頭的一個傢伙喊。

  這個白癡!我心裡罵,他難道一點也不曉得那個武行不是耍寶,水底的游渦馬上就要斷送他的性命了。

  倒是那個小男孩機靈,他一發現不對,立刻掙脫武行的懷抱,發現掙脫不開時,就大叫救命。

  正當我衝出去時,另一件更怪的事發生了,一個濕淋淋的頭顱自水中冒了出來,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那是桂月隨,她輕巧地把武行和孩子往外拉,這時候,堤岸上發呆的人這才大夢初醒,噗通噗通地一連跳下去好幾個大漢,把武行和小孩救上來。

  「留住她!留住她!」林發在岸上大叫,可是桂月隨得地利之便,一下子攀上了竹叢,扭身上去,頓時失去了蹤影。

  「豬!豬!」林發大叫:「快去找,找這個女孩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用找了!」我走過去。「林導演,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要我請?」

  林發非常地不識相,一點也不曉得大難當頭,抓著我問:「那個妞兒是淮?身材太棒了,臉孔又好,只要願意做明星我包她紅。」

  他看走眼了。先是把我的房子當鬼屋,現在又將智障少女當與成明日之星。我看他叫林發,名字取得倒是不錯,只可惜是白髮瘋。

  我回屋裡打電話給警衛室時,林發一個勁兒地跟著我,「我們進都進來了,拍也拍了,這樣趕我們走太不夠意思吧。」

  保全人員來時,很有效率地執行命令,我問他們林發是怎麼進來的,保全人員頓時面紅耳赤,再三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林發走時,生氣地揚言絕不罷休,他拍這個鬼屋拍定了。

  聽他公然稱白石居為鬼屋,我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但看到第二天報上的照片時,我才曉得事態嚴重,林發手下在月隨出現時,曾及時搶柏到她的一幀背影,那纖細修長的身材雖只是驚鴻一瞥,但已清純可喜,再加上繪聲繪影的圖說,使得那令人遐思的背影充滿神秘。

  圖說甚至強烈地暗示「白泳裝少女」——他們如此稱呼她實在夠天才——很可能是湖中幽靈。

  這個圖文並茂的花邊新聞立刻捉住了讀者的心,幾乎是我在看報紙的同時。就有電話打進來,問了我許多亂七八糟的問題,我知道還會有更糟的,只好把電話插頭拔了起來,碧隨來的時候,我正在發呆,她的小車怒氣沖沖停下,發出大大「嘎」地一聲。

  她揚著報紙衝到我面前:「是你准他們拍的?」

  我用報紙遮住臉。

  「你幹嘛?」她扯下報紙。「我有這樣一個妹妹夠煩的了,你還氣找。」

  「你是生氣還是嫉妒?」

  「我嫉妒她幹什麼?」她一雙大眼睛瞪得像會噴出火來似的,非常不講理。

  「這件事跟我無關,我也是受害者。」

  「你受了什麼害?」

  「我住的房子被稱為鬼屋,我不成了鬼了?」

  「見你的大頭鬼!」她「噗哧」一下笑了。

  「這屋子是有鬼,不過我懷疑——」我的視線從她的腳往上量。

  「你瞪著我就捉得到鬼?」她一手插腰一手指我。完全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這得怪我對她太客氣了,對小孩子應該要有分寸,而安蘭一直沒有生育,實在無法拿捏得宜。

  「如果有人裝鬼,早晚會給我捉住。」我懶洋洋地說。

  「別鬼呀鬼的,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她直搓手臂,雪白粉嫩的像截藕。姿態更是挑逗。

  「這裡是鬼屋。」我訕笑。跟小孩子胡鬧也有好處,可以忘掉很多憂愁。

  「就算是鬼屋,也不會是在裡面的人全是鬼。」

  「難說。」我靠上了沙發後背,搬進來後,屋子裡的確不太安靜,老像有人在樓上走,趕出去看又一片死寂,最怪的是那天晚上的山洞入口,不管我白天怎麼去找都再也找不著了。

  難道那孩子——?我想到昨天戲裡的那個小孩,這湖裡曾經死過小孩……

  「你在想什麼?」桂碧隨坐到我身邊來,親暱地勾著我。

  「我在想你應該離我遠一點,以策安全。」

  「我要跟著你。」她更親密地靠過來。我只好站起來。她登時叫:「我有毒?」

  我喜歡她跳白天鵝的時候,那麼楚楚可憐,與世無爭。

  「我終於明白了,你喜歡月隨,討厭我。」她又叫。

  「什麼話。」我討厭她胡說,但臉還是紅了。

  「我哪一點比不上她?」碧隨用力拽我,「說呀。」

  我沒理她。

  「快說呀!」

  「我也在想。」我自以為幽默地看她一眼,沒想到她眼眶馬上就紅了。跑出去時,正好撞上正預備按鈴的警衛。

  那個山地警衛相貌生得非常老實,他不安地搓著手,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我讓他有話進來說,他連道不用了,求我替他向保全公司說情,昨天大門口輪他值班,竟發生林發闖進來的事件,公司要嚴辦他。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我仔細檢查過,林發他們一行人是從後山翻過來的,器材則是藏在裝潢公司的車中混進山村小築。

  警衛又說他們一家五口全靠他一個人掙錢養家,他前兩年去跑船。實在受不了才下來的,如果這工作也丟了,一家人恐伯要挨餓。

  我答應他打電話,他千恩萬謝地走了。

  撥電話時,我才發現電話竟然壞了。這也好,更清靜,可是不到一個鐘頭,我在社區的小樹林散步時,發現電視公司的採訪車。

  我認得那個站在村口和警衛交涉的記者,她在電視公司裡紅得很,是當家主播,前兩個月我剛回來時訪問我,她又跑到這個地方來幹嘛?難道她真以為昨天出現在湖裡的白泳裝少女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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