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的一部分是在它真正想待的地方。」
他用力地親吻了她,他們隨即飛過瀑布而下。
她好冷,山姆的手臂不再抱住她、不再保護她。一股熱流沖刷而來,打上她的肩與
背。某種沉重的,也許就是死亡的東西,壓著她,一次又一次的。
「呼吸呀,可惡的,呼吸呀!」她聽見山姆的聲音由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努力
呀!可惡的!再一次為我而戰呀!呼吸呀!」
呼吸,她必須呼吸……
有人將她翻轉,那股熱氣現在在前面了。某種東西正用力壓她的肚子,接著山姆來
到身邊。「呼吸呀,你這個愚蠢的女人,呼吸呀!」他的氣息在她的唇邊,她可以嘗到
他的味道,山姆……她的山姆。
她咳嗽,而後嗆住,水由口中奔流而出。有人在她咳嗽時將她翻過去,沙石摩著她
濕濕的臉,她轉過頭去。
她聽見山姆的聲音。「上帝果然存在。」
她吸了口氣,每條肌肉好像都死掉了、硬掉了。她的眼睛仍然閃著,但黑暗已經不
見了,眼皮前面似乎很亮。那一直攻擊她的熱原來是太陽光,她現在可以感覺它灼熱地
燃燒著他們。她也感覺到身上的濕衣服,身下的砂石,還有身旁的山姆。
「我警告過你別再那樣說我。」她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這樣才能把你氣回來呀!」他的聲音有笑意。
她鼓起勇氣轉身,陽光烤著她的眼睛,她呻吟著舉起手臂橫在眼前,感覺到沙子掉
在她的眼皮上。能感覺真好。「我們還活著嗎?」
「上一次我看的時候是的。」
「嗯,」她又深吸了幾口氣,坐起來。她整個頭都在痛,忍不住按著左太陽穴呻吟。
山姆伸手穩住她。「慢慢來,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你。」
她掙扎著張開眼睛,第一樣看見的是山姆那獨眼的臉。他的表情說明了他曾經如何
害怕,可是轉瞬間,他那嚴厲而嘲諷的表情便又拉了下來。他放開她,看向河邊。
一切發生得這麼快,她不敢確定是否真的看見:他所承認的一切又回來了,她看著
他的背,他的脖子是紅的。她想起曼莎學他說話的那一次。山姆是不好意思。
一股純然的狂喜竄過,她微笑著,忍住哼一首勝利之歌的衝動。她其實該放他一馬
的,可是她想起蟑螂賽跑的事。她數到一千,才說:「我愛你,山姆。」
一片寂靜。
「你這個可惡的北佬……」
他緩緩轉身,望入她的眼睛。「我也一樣。」
「說出來。」
「我說了。」
「你沒有,你說的是『我也一樣』。」
「那就是了。」
「那不是,我要你說出來,不然,我要——」
「你要怎樣?又要打我一拳?」
「這倒提醒了我……」她跳起來,一拳揮向他的肚子。
「老天……可惡的!」他怒瞪著她,一邊揉著肚子。「你這是做什麼?」
「千萬別再說我是愚蠢的女人。」她拍掉拳頭上的沙,左看看右看看。
「好吧,我不會再說,」他抓住她的肩。「現在,閉嘴……」他用力地親吻了她。
她攀住他,雙手一再地撫弄他。
「天老爺,蕾莉。」他扯著她的衣服。
她也扯著他的,開始撫觸他的肌膚。他們跌躺到地上。「愛我吧,山姆,現在!」
他除去彼此的衣物,進入她。
他呻吟著、低喃著。「一個火熱的……火熱的天堂。」他抓住她,扶她坐在他分開
的膝上。「跟我一起來吧,甜心。」他空著的手扶住她的頭,親吻一直不斷。
「天老爺!」他猛一用力,而後跌躺在沙上,讓她伏在他身上。
她不知他們那樣躺了多久,她歎口氣,面頰在他胸前揉搓。「我愛你,山姆。」
他什麼也沒說,所以她舉起手臂架在他的胸前,枕著下巴看著他。好一會兒,他才
抬起頭看她。她咧嘴而笑。
「好吧,」他的頭掉回沙上,大聲叫道:「我愛你,可惡!」他伸手抓下她的頭。
用力一吻。
她按住他的胸,抬起頭。「為什麼?」
「什麼意思呀你,為什麼?」
「你為什麼愛我?」
「因為上帝太有幽默感了。」他的嘴再度蓋上她的。
第二十八章
一個星期之後,他們坐著運雞車進入十四天之前就該到達的聖克魯茲。跌下瀑布的
兩天之後,他們好不容易才換上一條秘密的路,找到柯吉姆和其他的游擊隊員。與曼莎
重逢令蕾莉高興得不得了,山姆則頗為不悅。
吉姆說出這兩個星期以來發生的諸多事情。古貴部和龐安德達成了協議,並將叛亂
的武力結合起來。西班牙人又破壞了兩個鄉鎮,使得他們與美國的關係益加緊張。山姆
和蕾莉離營的兩天後,革命就開始了,由內陸的城市一直蔓延到加維特與馬尼拉。游擊
隊現在是駐紮在北方各省最大的內陸城市聖克魯茲,蕾莉的父親應該還在那裡跟叛軍的
領袖見面會商。
車子輾過郊區的石頭路,滿車的雞又叫又啼,曼莎也不甘寂寞地表演它模仿了四天
的雞叫。蕾莉微笑著從山姆的頭上拿走一根羽毛,雞毛插在他系眼罩的帶子上,使他看
起來真像個印地安人。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一隻禽類、任何一根羽毛……再也不要聽任何啼
叫……」山姆看著叫得不亦樂乎的曼莎喃喃地埋怨著。
「哎,山姆,要不是碰到這輛車,我們還在走路哪。」
他不悅地看看她,揮走飄到眼前的羽毛。愈靠近城市他就愈古怪,除了發牢騷什麼
也沒做。蕾莉在猜想是否是因為無法與同僚並肩作戰而懊惱,但隨即否定這個想法,離
開吉姆時他並沒有很不高興。
蕾莉拿開一根雞毛,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知父親看到自己會怎麼想。她早已不是那
個穿著絲質長裙在閨房中等待他的女孩了。雖然給她衣服的土著女人也給了她一把梳子,
可是她參差不齊的頭髮還是怎麼也梳不好。她的襯衫大了兩號,露出穿在底下的男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