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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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頁

 

  衣。紅綠條紋的棉布裙長得拖在地上。她的腳上是一雙繡花平底鞋,腳趾頭由破損的前

  端露了出來。

  她的臉因日曬而黑了許多,山姆還說她長了雀斑。她嚇壞了,馬上想起她哥哥,那

  鼻子、頭部和背部全是雀斑的獵犬。山姆笑著說他只在即將吻到她時才會看到那些雀斑。

  車子在一幢高大的磚屋前夏然而止。山姆先跳下車再扶她下來。他不大必要地抱了

  她一會兒,才放開她的腰。她的腳因維持同一個坐姿太久;不大能支持她的體重,因而

  踉蹌了一下。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的山姆問道:「你還好吧?」

  她微笑著點頭,轉身對車上叫:「曼莎!」

  山姆低咒了些什麼。

  曼莎由雞籠上跳到蕾莉肩上,她轉頭對它說:「你要乖一點,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要去見我的父親了。」

  「噢,安靜,你這個小鬼!」曼莎的聲音改成低音。「可惡的北佬,噢!我是一隻

  八哥,山姆是屁蛋。」

  「把這隻鳥留在別的地方——例如最近的屠宰場,不是很好嗎?」山姆問。

  她不理他們兩個,轉身去看那幢建築物,那兒有五扇厚重的門。「走哪一扇門?」

  「他是你父親,由你決定。」他把雙手交抱在胸前,冷冷地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為何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一副想跟全世界打架的樣子。」

  他低咒了一聲。

  「你很緊張。」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緊張過。」

  「我知道,你這輩子也從來沒有嫉妒過。」她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向最近的門。

  「這不可能是我的女兒,」高大的灰髮男人傲慢地對抱著曼莎站在門口的菲律賓傭

  人說,而且還以足以把蛋煎熟的憤怒眼光看了他一眼。後者的反應是像根石柱般站著。

  「我的天!」她父親接著說。「她的衣服像個髒亂的農婦,頭髮像老鼠窩,而且她

  的皮膚幾乎是……棕色的。」

  那菲律賓人同情地看了蕾莉一眼,才帶著曼莎關上門離去。

  她父親轉身向她,極其不悅地上下看著她。「幸好你母親沒有活著看你這副樣子。」

  蕾莉閉上眼睛忍住羞辱和傷心的淚水。她想要的是一對愛她的、以她為做的父母,

  她吸口氣看著她父親和因她被綁架而趕來菲律賓的五位哥哥。賴家的男人都在這裡了,

  而她像個淘氣的小孩般站在他們的對面。

  不過,山姆站在她背後,而且握著她的手。他在那兒默默地支持著她,傅山姆永遠

  會在她身後支持她,這一刻她更加愛他。她父親開始在她面前踱步,她更加握緊山姆的

  手。

  她父親停在她面前,俯視著她。「你真替我們找夠了麻煩,如果你哥哥的信中沒有

  說錯,這也正是你從小就最擅長的事;這幾個星期裡,你害我每天在海灣等上好幾個小

  時,而且晚了十四天才到,好啦,小姐,你有什麼話說?」

  她害他「等」?她想了一下,老天,她等這個人對她有一點愛和接受的表示,等了

  十七年!一直到山姆鼓勵地捏她一下,她才發現自己正死命地緊緊抓住他的手。她也反

  捏他一下,表示感謝。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抬眼望向她的父親。「我害你等?」她說完又說一次,愈來愈

  大聲,根本就是在大叫:「我害你等!你這個傲慢的人!」淚水出現,她再也無法阻止

  它們傾流而下。

  她上前一步,靠近這個養育了她,卻從不曾給她一丁點時間的男人。「我告訴你什

  麼叫『等』,親愛的父親。等待不是幾個小時或幾個星期。那是十七年。十七年來我等

  待你回家,等待你露出一點點愛我的意思,我自己的父親哪!而你一直不回來,一直沒

  有時間,或者你是因為一直都不關心,所以沒有時間可以施捨給我?」

  「嘿,你給我聽著,小姐——」

  「不!你才給我聽著,」她以食指點著他的胸前。「我是你女兒,我是賴蕾莉,那

  個多年來努力要達到你的要求的女孩要做淑女,哈!我不是淑女,我是一個人——有感

  覺、有思想、有一顆心的人。而且我還是一個好人,有很多的愛可以給別人,可惜你一

  直不在附近,沒有機會發現,不是嗎?」

  「蕾莉……淑女是不會——」傑夫警告著。

  蕾莉轉向她哥哥。「淑女不會怎樣?咒罵?說話?吃飯?思想?是誰定下這些愚蠢

  規矩的,傑夫?淑女就不是人嗎?如果她們不是人,我很高興我不是淑女!」

  拍手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沉靜,那是山姆。蕾莉笑著轉身說:「謝謝。」

  山姆看看她家的兩個男人。「她說得對,她不是什麼淑女,她是一個女人。」

  「這是誰?」傑迪問。

  「傅山姆,」蕾莉回答。「要不是他,我現在不會在這裡,一位真正的父親會感謝

  我還活著,而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拋棄自己的孩子?」

  「我沒有拋棄你,」他怒道。「你有哥哥和僕人,不過顯然這些人都沒有把你教好,

  你太目無尊長了。」

  「尊敬是要努力才能得到的。」

  「那你如何得到別人的尊敬?穿著破布到處跑?」他轉向她哥哥。「看看你們弄出

  了一個什麼,我的上帝——」

  「我想你的意思是感謝上帝,至少我知道他們曾經努力的教我,他們還有足夠的心

  留在我身邊,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帶我,而你——你對愛根本一無所知。我不瞭解你,你

  有這麼多理想,甚至因為怕馬兒受到虐待而不乘坐馬車,可是對你這從未看上一眼的女

  兒呢?你對動物的關心比對親身骨肉更多,多麼悲哀!」她後退一步,碰到了山姆。

  她父親冷冷地看她一眼,眼光比她的更冰寒。「馬匹本來就比女人有價值。」

  她深吸了一口長長的氣,藉以控制這話形成的傷害。

  她父親將他的不悅轉向山姆。「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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