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雜記
之一
其實完成這本小說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為了寫這篇序,又從電腦裡把檔案叫出來,重新看了一次。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直是樂芸理想中的愛情。就算沒有結果,當時熾熱燃燒過的余灰,終此一生都會是美好的回憶。純真熱烈、傾心付出的戀愛,也只有在那個時空才會發生。年紀漸長後的愛情,總會多了其他計算,沒有那樣純粹了。
樂芸沒有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或許也因為如此,才會特別嚮往這種戀情。不過,最近樂芸開始體會被人全心全意愛戀著的幸福。
真的、真的很幸福。
不管自己多任性,知道他永遠不會對你生氣,擁有這種自信的我,很幸福;委屈時有人在身邊傾聽、有人提供臂膀讓我依靠、有人願意跟我分擔,並且在乎我一切的喜怒哀樂,很幸福;每天聽他說著愛語,聽不膩的我,很幸福;知道他會愛我很久很久,這樣的我,很幸福。
最最幸福的是,我知道自己現在很幸福。即使不能預測未來將如何,終此—生,我也不會忘記現在讓我感覺如此幸福的那個人……
之二
最近忙著搬家的事,這幾天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第一次自己搬出來生活,又是在異地,什麼都不懂,搬家要通知郵局、學校,新家的房租、水電費要怎麼繳,傢俱購買跟室內佈置要怎麼弄才好等等,簡直讓樂芸一個頭兩個大。尤其是傢俱方面,買新的太貴,何況不是要長久住在這裡;買中古的又擔心問題多,真的是操了不少心。
幸好有學長剛好要淘汰洗衣機跟冰箱,我就免費跟他拿了這兩種最讓我傷腦筋的重要家電。熱心的學長不僅幫我運到新家,甚至還開車來幫我搬家,而以前學校宿舍的鄰居,也熱心的幫我搬運一箱箱的行李。
在異地,有人不求回報的幫忙我,這種感覺真的很幸福。
搬家搬完了,接著又花了兩天的時間把傢俱買齊了;考慮東考慮西之後,傢俱配置也大致完成了。看著在太陽餘暉下染上一層光暈的新家,想到自己之後將近三年都要在這裡生活,新生活新氣象,對未來有著期待跟憧憬,很幸福。
搬家後,最傷腦筋的就是清掃,以及廚房用具等小東西的購買。想到自己以前在家根本不做家事,現在不免對住家環境(尤其是廚房)的清潔感到膽戰心驚,唯恐一不小心,蟑螂螞蟻都來報到,這種焦慮對個性向來大而化之的樂芸來說,簡直是種苦刑。
搬來新家才一個星期,已經覺得快要虛脫。每當樂芸動手擦拭流理台,自己洗衣、曬衣、擦地時,都不免想起在家時的方便。
原來,當樂芸在看電視哈哈大笑的時候,母親正辛苦的在廚房洗碗、在陽台曬衣服。現在想想,原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像手不動三寶的大小姐。有個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為自己付出的母親,很幸福。
幸福是經過「比較」得來的,能夠察覺自己的幸福,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並且希望自己也擁有帶給別人幸福的能力,樂芸以此為目標,今後也會繼續努力下去。
你呢?察覺到自己的幸福在哪裡了嗎?
紀樂芸於2003/8/4黃昏四點
第一章
時間還不到中午,明亮溫暖、擺設俐落且充滿現代感的日式餐廳內,只有一桌客人。
葉維誼笑咪咪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好友,誇張的歎了一口氣,「綠菡,妳長得真美,連我這男人婆都差點心動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第一個追妳。」
江綠菡薄薄的臉皮泛起紅暈,「妳又在胡說八道了。」
她可沒有胡說哪。看著綠菡,維誼再次在心中讚歎。
那白皙的鵝蛋臉上,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孩童般純淨;挺直秀致的鼻子微微翹起,溫柔中摻入一絲俏皮的感覺;而略為豐滿的嘴唇形狀美好,看起來像正等著人親吻一般;還有那一頭豐厚柔細的髮絲,她敢說洗髮精廣告中的主角沒一個比得上綠菡;更別提那嬌小卻豐滿的魔鬼身材了,讓同為女人的她欣羨不已。
「我是說真的,難怪徐碩澤那傢伙對妳死心塌地的。」維誼賊賊的傾身向前,「妳們進展到哪裡了?A?B?還是C?」
服務生在此時送來了前菜跟主食,將小巧的鍋子擺在兩人面前,服務生熟練的點了火,氤氳熱氣緩緩冒出,鍋內滿是蔬菜及日式火鍋料,看來相當美味。
什麼ABC的,羞死人了!綠菡臉上紅暈更熾,瞠了維誼一眼,「不要亂說,我跟碩澤沒什麼的。」
長得濃眉大眼、英氣十足的維誼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她勉強朝正低頭攪拌鍋裡配料的綠菡笑道:「妳這樣說,徐碩澤可是會傷心的。大家都知道他追妳追得可久了,而妳呢,追求者雖然多,可這幾年身邊也只有他一個男人,旁人早認定妳們是一對了。」她口中所說的大家,其實就是大學那一票同班同學。
是這樣嗎?綠菡神思遠颺。碩澤對她很好,而她也當他是好朋友,只是……她對他的感覺僅止於此。她知道碩澤喜歡自己,但是他並沒有明白表示,她也就鴕鳥的裝作不知道。或許……她是害怕自己給不起答案、無法付出真心……
「不會吧,妳到現在還不承認他是妳的男朋友?」維誼睜大眼睛,心裡微微泛酸。
記得大一剛開學時,漂亮的綠菡很快地成為男生追逐的焦點,連新聞系高材生兼劍道社社長的徐碩澤也免不了心動,對綠菡展開攻勢,看得她心酸酸。其實,打從加入劍道社的第一天,她就偷偷喜歡上徐碩澤了,偏偏他跟她談的永遠都是綠菡……
「我不知道。」綠菡老實的說。看著碗裡的豬排,酥炸的面皮已經被湯汁泡爛,黏呼呼的。她吃了一口,嚼起來無滋無味,索性將面皮挑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