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晴空飄著疏雲幾朵。
方宣其與另一名女子許下愛的永恆諾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喔!不--
淚又嘩啦啦地掉落。
她沒辦法的。她沒辦法看著方宣其挽著另一個女人進人禮堂,她會自私地認為這本來該是她的幸福,她說不出「祝福」二字。
她沒法當著方宣其的面給他祝福。
「我自私、我自私。」她以為自己可以微笑祝福,但現實逼近後她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做不到。
離開吧!
上天已給她重逢的美好。
夠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季倫依拿起電話,撥給江揚。
「總編,是我,倫依。」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
「倫依啊!有事嗎?」江揚第一次在午夜接到季倫依的來電。
「我想要請假。」這是她自工作以來,第一次請假。
「你要請假?」江揚在電話那頭挑了挑眉,工作狂的季倫依也會想請假。
「我想出國走走。」留在這裡令人不自覺地傷感。
「也好,偶爾出國散散心,充個電。」季倫依對工作的熱誠幾乎可以用「沸騰」來形容,江揚老早就想叫她出國走走。
「謝謝總編。」只是……要去哪兒呢?她還沒決定。
「十天夠嗎?」
「夠了,太久的話會耽誤工作。」
季倫依是個負責任的人。她還是放心不下工作。
「想去哪兒?」
「大概是巴黎吧!」隨便說一個,其實她沒想這麼多。
「兩個星期好了。扣掉來回里程,也差不多玩個十天。」江揚再多給她幾天假期。
「太多了。」這樣好嗎?
「別擔心,沒問題的,好好去玩。什麼時候走?」
「明天。」季倫依沒辦法再多待一天,她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方宣其。
「這麼急,來得及準備嗎?我可以請人幫你。」江揚翻著名片簿,他有好幾個旅行社的朋友。
「沒問題的,工作上的細節和進度我會和小花聯絡,不會耽誤出版社原有的出版計劃。」她總是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都好。」
在掛上電話之前,江揚關心地問道:「是和朋友一起去嗎?」言下之意,他以為季倫依可能和谷若翼一起出遊。
「只有自己一人。」季倫依打算獨自品嚐這一段旅程。
「自己啊!」江揚有些意外。
季倫依以為江揚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可以的。」
「是啊!一個女孩單獨在外,凡事都得小心為上。」
「我知道。
「那祝你玩得充實、愉快。」
「謝謝總編。」
就這樣,季倫依敲定了十多天的旅程,距離上次出國已好幾年,她是該好好善待自己一下!
***
季倫依正在高空中,巨大鐵鳥載著她飛向另一個國度,現在是旅遊淡季,頭等艙並沒有坐滿,幽靜中有一種閒適。
幾經掙扎,季倫依還是沒辦法參加方宣其的婚禮,光用想像的就令她落淚,更何況是親眼目睹!
所以,她選擇離開。
季倫依俯看窗外的皚皚白雲,這一刻,她刻意地不讓自己有太多的悲傷,時間一到,她的心就該自動地轉向,愛他的心雖然不變,但方式已有所不同。
季倫依點了一杯香按,舉杯向著晶亮藍天。「宣其,祝我們都幸福。」
飲下晶瑩剔透的冰涼,嘴角泛起一朵微笑,眼眶卻不爭氣地溢滿水光。
方宣其收到她的祝福了嗎?
「嗨!美女。」聲音響起的同時,對方也輕叩她的香按杯,發出清脆的音符。
「怎麼會是你?!」季倫依不敢置信。
「好巧!」谷若翼不請自坐,調整好座椅,悠閒地躺下來。
巧?
季倫依可不這麼認為。
「真好,可以與你結伴同行,我們真的很有緣,對不對?」谷若翼俏皮地堅持他們是偶然相遇。
「你實在很努力。」季倫依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
「努力什麼?」谷若翼閃動不明所以的眼神。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谷若翼頑皮地搖搖頭。
「不知道就算了。」季倫依懶得和他抬槓。
佳人對他沒興趣了?
這時谷若翼才正經地說道:「你看得出我很努力嗎?」其實這一刻他只不過是代替方宣其先陪著她。方宣其的證件明天才會辦好,然後他就會馬上追來。他們兩人都不放心季他依在這種時候單獨出遊。
「很難不發現。」
「那你感動嗎?」
「很難感動。」季倫依涼涼道。
「唉!」谷若翼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又躺進舒適的柔軟座椅裡。
季倫依以為他終於放棄了,沒想到--
谷若翼馬上又振奮精神。
「你在寫什麼?」他看見季倫依的餐桌上有一疊稿紙。「難不成在寫情書?」
「要你管。」還輪不到他來囉嗦。
「真的在寫?現在用電腦打字方便多了,e- mail又可以馬上收發,多便捷。」谷若翼不敢相信還有「原始人」的存在。好多人已不提筆寫字了,都是用電腦打的,又快又整齊美觀,完全看不出本尊字跡是醜是美。
「我說不是。」這個人煩不煩!
「那是什麼?」今天的谷若翼有點纏人。
如果堅持不告訴他,可能到巴黎的這一路上都不得安寧。「是小說啦!」她在寫一本有關她與方宣其的故事,當作是紀念。
「小說?你會寫?」谷若翼不敢置信,不過是將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形諸文字,想想也挺浪漫的。
什麼語氣?
她可是堂堂出版社的主編耶!看多了當然也會寫喔!竟敢瞧不起她?!
季倫依不理他,低頭慢慢地寫著。
「為什麼不用電腦打?修改也比較方便。」各若翼自顧自地說道。
「……」季倫依假裝沒聽見。
「我很吵嗎?」
廢話!季倫依努努嘴還是不作答。
不用電腦打是有原因的,第一,手提電腦還是有重量.她不想增加負擔。第二是,手寫的稿子對她來說多一點人情味,真實的筆跡裡有作者當時的心情。再說電腦也不是完全可靠的,遇到當機事件,除了哭到眼淚干之外,也只能認命地重新再來,她有太多這種慘痛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