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剋夫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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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司徒,陪蘭兒去。」

  「是,孟姑娘請。」

  接下來,廳堂一片靜默,被喜帕覆面、始終安靜的佟念禧,對他們的對話感到不解,纖弱的身子突然有些難持的沉重。

  揚天的娘親身子不適、還是……不願參加婚禮?

  那道輕柔的嗓音是蘭兒的吧?蘭兒是誰?

  蘭兒要揚天不必顧慮她,又是什麼意思?

  這樁婚事倉促之中……似乎不如她所想的那麼單純。

  一切都來得好快、好急,佟念禧有些訝異、有些恐懼、有些茫然。

  朔揚天沒有解釋什麼,宛如所有的突發狀況,都是再平常不過了。

  一些窸窣的腳步聲傳進廳堂裡,佟念禧退去了忙亂無章的思緒,她無法看見眾人的表情,只能從週遭的聲音探知三。

  「新人一拜天地——」

  她知道,婚禮開始了,也就是朔揚天的娘親已經來了。

  佟念禧被轉了個方向,沒有預期中的跪拜,只任朔揚天領著她略略福身。

  「一拜高堂——」

  「跳過。」

  朔揚天話聲甫落,觀禮的家僕全都愣住了,姚樺憤怒得臉色一青一白交替,孟蘭不明白,佟念禧更是怔愕不已。

  跳過?不是才堅持請夫人來觀禮的麼,怎麼跳過了?

  家僕們素聞爺與老夫人母子不睦,在府裡幾乎是不打照面的,但這未免也太不睦了吧?

  大家可以理解,爺迎娶的不是老夫人內定的媳 婦人選,而是娶一個撿回來的乞丐,一定令老夫人 氣得要命,現在又視老夫人如無物,這下子,他們 母子的梁子真的結得很大很大了!

  「我說的話沒聽到?」朔揚天冷眼掃向司儀人。

  「喔……是是!夫妻交……」家僕被朔揚天一個冷冽的眼神,瞪口出口的話,連忙改口。「送入洞房——」

  朔揚天牽起佟念禧略為冰冷的柔荑,往新房的方向走去,才剛跨步,他們的腳步被端坐上位的姚樺打斷。

  「佟念禧,你以為朔揚天是真心娶你這帶煞禍水?你以為你嫁入朔家、從了朔姓,就能擺脫你那天生剋父剋夫克子的賤命嗎!為了跟我作對,朔揚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包括娶你!」

  朔揚天當眾給她難看,姚樺氣不過,指著佟念禧大罵。

  帶煞禍水?!

  眾人嘩然,幾個在朔家工作了十多年的僕隸,想起了十年前姚樺退了佟家婚約的過往,紛紛不敢置信地望向佟念禧。

  佟家不早因佟家小姐敗亡了!她就是佟家小姐啊?

  佟念禧聽到十年前狠心侮辱娘親的聲音,還感覺到幾十道,又懼又驚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渾身一僵。

  那是……朔揚天的娘?!

  感覺到身旁人兒的顫抖僵硬,朔揚天握住佟念禧的手突地收緊,完全收納住她的無措。

  佟念禧低頭看著緊覆住她的大掌,胸臆間的苦澀經由他的手,所傳來的溫暖漸漸舒緩,委屈似乎不再那麼明顯深刻,她能感覺到一股無聲的力量。

  「你好大的本事,才剛過門就讓揚天對母親無禮至極、逆天背倫,想先氣死我是不是?你會得到天譴報應——」

  「誰逆天背倫,你應該清楚。」朔揚天瞇眼打斷姚樺,意有所指。

  朔揚天的一句話讓姚樺打住了未完的話,美眸中有一閃而逝的狼狽心虛,憤憤捏拳甩袖走出大廳。

  朔揚天勾起一抹幾不可辨的冷笑,牽著佟念禧離開,旁觀者也都縮頭離去,只剩司徒易和孟蘭各有所思。

  「司徒大哥,這……」好奇怪吶?

  「孟姑娘,沒嚇著你吧?」

  「有一點……」

  「你不要緊吧?」司徒易稍稍彎曲地的虎背熊腰,擔憂地問。

  「不要緊的……」孟蘭因他的關心感覺臉蛋一熱,連忙轉移話題。「表姨娘和揚天表哥怎麼了?」

  「處得不大好。」他也只知道這麼多。「我十七歲來到朔府,爺和老夫人就是這個樣子。」

  身為孤兒的司徒易在十七歲、朔揚天二十歲時,心服於朔揚天而自願追隨在朔揚天身邊做事,朔揚天看重他管事的能力,因此收了他作左右手。

  關於朔揚天的私事,若朔揚天不說,他也不好深究,只知道朔揚天對姚燁的仇視,似乎很早就已埋下。

  善良單純的孟蘭沒想太多。「不過,揚天大哥能娶到他想相許一生的女子,真是太好了!」

  這點,司徒易就不予置評了。

  「這麼問或許不妥……夫人真是個帶煞禍水麼?」孟蘭小小聲問。

  以前,她在江南也曾聽說過十八年前,京城觀音誕上,有五位富貴人家的夫人同時臨盆,一度傳為佳話,可是後來什麼都沒聽說了,難道佟念禧就是其中之一?

  「但願不是阿。」司徒易搔搔頭,不樂見府裡以後都有人三不五時「綏」到跌倒——

  咦?

  *************************

  月路星津,臘香焰搖。

  天上人間光耀相映,為花燭夜點綴遲來的瑩瑩喜氣。

  面覆喜帕的佟念禧只知道,她一路被朔揚天牽著穿過重重院落,進了一間房,最後是被壓坐在一張椅上,被握的小手得到了自由,兩手無措地放在腿上絞著。

  四周很靜,靜得連紅燭劈啪燃燒的聲響,都能清晰入耳。

  接著,她聽到了液注杯卮聲音,隨後,喜帕也給掀落。

  還來不及羞澀,她的手裡便被塞人一隻酒卮,些許的酒滴還因朔揚天有點粗魯的動作溢出酒杯,灑落嫁衫。

  佟念禧發現房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一桌豐盛的菜餚,端著酒杯,她不解地望向他。

  「交杯酒,喝。」他說完,率先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什麼是交杯酒?要像他這樣一口喝乾嗎?對洞房花燭夜概念全無的佟念禧,有一肚子疑問。

  不過,她還是照做了,學他把烈酒一口灌入喉嚨——

  「咳咳咳咳……」從喉嚨直燒腹部的嗆辣,讓她揪緊衣襟,難受地猛咳。

  「不會喝酒?」他皺眉,不悅於看到她這麼荏弱。

  「我沒喝過交杯酒呀……小的時候只喝過花釀,花釀甜甜的……不像交杯酒好辣!」她吐出粉紅的舌尖,急急以雙手煽去口中的燒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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