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你——」不要叫我!
未竟的話語,在他眼角餘光瞥見遠處,姚樺領著婢女朝他們的方向走近時,隨即被他打住。
毫無預警,身軀突地頹然向佟念禧身上傾,一條手臂搭上她纖細的肩,一副支撐不住的虛弱樣。
「夫君?!」佟念禧措手不及,慌張地用盡力氣攙扶高大的他,自己的重心也岌岌可危。
「頭有點疼……」他在佟念禧耳畔嘶啞呻吟,半隱的深眸卻鎖住姚樺。
「很難受嗎?要不要找大夫?」毫無心機的佟念禧根本不疑有他,直以為他的風寒未癒又犯了,急了 起來。
姚樺大老遠聽見佟念禧的呼聲,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眼底對朔揚天的虛弱升起疑惑。
怎麼是這樣?
佟念禧臉上的憂心,代表了她所見不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籠罩了姚樺心頭。
神色不定的姚樺沒有上前探視,走出了朔揚天暗自窺探的視線。
直到確定姚樺走遠,朔揚天才從佟念禧身上退開,又恢復先前神清氣爽、無病無痛的模樣,轉變快得讓佟念禧眼花。
「夫……」
「不要問,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再一次扔下她,這次,朔揚天真的連頭也不回。
佟念禧也再一次黯然了。
他不准她瞞任何事,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那她呢?這輩子只有他了,可卻一直不懂他,他也不給她懂的機會。
只是,她還有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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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書房外,一抹映在窗紙上的纖纖翦影徘徊不定,還不時地往房內探頭探腦。
「進來。」醇厚的嗓音低低傳出。
得到准許,佟念禧推門而人,懷裡抱著一件大棉祆,很顯然又是給他的。
「夫君,夜裡天冷……」佟念禧的聲音,在他平靜無波的注視下愈來愈小,頭也愈來愈低。
看慣了他的冷眼橫眉,佟念禧一時半刻,對這樣的朔揚天感到不習慣。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夫君不高興麼?」可是又不像,不高興的話應該會吼人的。
朔揚天盯著她,深眸裡一點莫名的星火一閃而逝。
明知「復仇計劃」已經步入高潮,硬冷的心卻又每每被她的良善單純,給攪得一團亂。
復仇,是他未娶佟念禧以前惟一的信念。如今,卻難以定位。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東西擱下,可以走了。」朔揚天煩躁得不再看她,逼自己忽視她那雙無邪的清眸。
佟念禧依言將棉祆放在「醒目」的地方,他的眼光不在她身上了,她的膽子也就大了些,一開始是在一旁偷偷瞄他,後來乾脆光明正大凝望他的側臉,忘了他的後半句話。
雖然他的半邊臉有殘缺,但還是丰神挺拔得不像話,人雖然冷峻了些,但還是無損於他天生自然流露的霸氣,能嫁給他,真的是上天賜予不幸的她最大的福分,就算福分淺薄,她依然充滿感激……
「過來。」第一聲,佟念禧沒有反應。
「過來。」第二聲,她還是在神遊。
「佟念禧過來!」
他的咆哮終於喚回她的神智。
「呃!好——唔……」
她急忙來到他身邊,卻是被他一把攬人胳膊中,微涼的薄唇印上她的,霸道的熱舌直接擅問她的蜜口,狂恣的吻吞噬了她所有知覺,只剩下後間的麻燙。
這吻來得急促、來得熾人,宛如要吞噬她的全部,激烈煽情。
所接近的溫潤觸感太美好,朔揚天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上下探索,扣在胸前的嬌軀。
她太瘦,抱著她都會擔心是否會弄斷她,但這副纖細的身軀卻能吸引他全副注意,這代表了什麼?
「將……」承受不住比平常更為狂猛的熱情,佟念禧微微抗拒的嚶嚀,從兩人相貼的唇縫中溢出。
宛如嬌幄的細嗓反而給了朔揚天鼓舞,他狂霸的吻轉移到她頸項細緻的脂膚,強硬地在上頭烙下點點紅痕。
「夫君……會疼……」他咬得她好難受!
她的吃痛聲敲醒了他。驚覺自己過於外放的情緒和勁道,朔揚天猛地推離她,複雜地看著她。
她的唇被吻得紅潤發腫,頸間的吻痕更說明了 他的肆虐,是如何的清晰!
「回房去,不要打擾我。」他訝異地發現,自己的 嗓音居然低值得嚇人,像是床第間魁惑她釋放熱情 時的低啞。
這表示,他對她,沒有隨時間減少對她的興趣,只有不斷增添的感覺?!
朔揚天被自己的結論震住,臉色更沉了。
佟念禧知道,每當他出現這樣的表情時,她說什麼、問什麼都不會得到回應,只能默默離開他的視線。
帶點苦澀,她走出了書房。
屋內恢復原先的靜謐,卻也捲走了一抹溫和纖細的暖香。
過了兩刻,窗上又浮現方纔的懇影,依然在窗外探頭探腦。
「叩叩。」敲門聲。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的朔揚天,又被擾得心煩氣躁。
「進來!」
佟念禧推門而人,手上端了個冒煙的碗,清秀的五官上漾著柔和的笑漣。
「怎麼,還想要?」朔揚天若有所指地盯著她。
她的臉蛋被他曖昧的暗示蒸得嫩紅,連忙搖頭。
「不、不是的……是、是這薑湯,請、諸夫君趁、趁熱喝……」她一緊張,又開始結巴。
能在寒意刺骨的大冷天裡,喝碗熱騰騰的湯,是應該感激的,朔揚天卻不悅看到她,像個陀螺一樣忙著四處打轉,鼻尖都已經凍得發紅。
「你自己喝,別再進來打擾我。」他語帶薄怒,想讓她知難而退。
佟念禧望向桌案上兩本厚厚的卷宗。看樣子她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夫君正在忙呢!
她輕手輕腳把碗擱在桌上「顯眼」的位置,旋身走了出去,連腳步都放得很輕很輕。
很好,書房內是安靜下來了,空氣間卻有股甜香味,開始騷擾他的鼻端,像她的人,幽幽擾著他的心。
瞪著薑湯,朔揚天的眉心的招痕愈攏愈深,愈深意放不開,終至鬧起眼靠在椅背上,滿心的矛盾就如同眉尖的摺痕,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