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俊在旁亦滿臉喜悅,一臉天真,顯然是聽得很高興。
端木容微微一笑。「這是我自己譜的新曲--『春郊』。」他起身讓出座位,對小俊俊道:「來,這曲子很短,不會太難,你來試試。」
「我、我……」小俊位猶疑著,心想,自己彈得不及這位公子的千分之一好,待會兒只怕要出醜了。
「沒什麼大不了,你能彈多少算多少。」仙霞催促道。「就算彈得不好,端木公子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就當平時練習那樣。」
俊俊只得硬著頭皮坐到琴前。她定一定神,心裡開始回想著剛才那首曲子旋律,然後開始投彈起來。
只聽一段,已叫端木容大為訝異。這首曲子是他偶然新譜的,從未在外人面前彈過,她不可能聽過;而她就聽過這一次,居然能學得這麼像?再一細看,雖然她的指法不甚工整,但亦將春色景致表現得極佳,與曲意甚符。
李澎康雖不擅琴,但也多少學過一些,此時更是瞠目結舌。「乖乖,這個丫頭果然是不簡單!」
只有仙霞一派老神在在。
其實這一首「春郊」,俊俊約莫只記得七、八分,其他的便靠自己即興彈出。她想,幸好這首曲子不長,勉強還混得過去。
待俊俊彈畢,李澎康首先站起來叫好。「好,太好了!」
「我……」俊俊紅了臉.低聲道。「我,忘記了好幾處,都是亂彈的。」
「亂彈?」李澎康哈哈笑個不停,對端木容笑道:「你聽人家小姑娘隨便亂彈就這麼不得了,我看你『天下第一琴』的寶座,就要不保了。」
端木容素來自視甚高,沒想到今日倒碰上了對手,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小孩子,臉上已不太自在。他冷笑了笑。「這位小姑娘,果然是……」
正說著,忽然一個客人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渾身酒氣,口齒不清地笑道:「我聽到你們在彈琴啊?那好,我也愛聽曲兒,讓我也聽聽。」他見俊俊坐在琴前,便不由分說地擠上去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笑道:「來來來,咱們來唱小曲兒,繼續彈啊!」
俊俊嚇得推開他的手,躲到仙霞背後。
李澎康和端木容氣得正要開罵,只見施嬤嬤連忙進來打圓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忙拉著那個肥客往外走。「哎喲,孫大爺,您怎麼走錯房了,來來來,快跟我回去,姑娘們都還在等您呢!」
「唉,急什麼?大爺我興致正好呢!咦,怎麼不唱了啊?」那肥客借酒裝瘋,指著俊俊,叫道:「施嬤嬤,我怎麼沒見過這個小姑娘?怎麼不叫她來侍候我?」
「她?」施嬤嬤陪笑道。「她還不是姑娘,只是打雜的小丫頭。」她想拉著那姓孫的往外走。「走走走,我另外給您找標緻的姑娘去。」
「丫頭?」那姓孫的胖子卻甩脫了她的手,回頭色迷迷地盯著俊俊,涎著臉笑道;「那更好哇,等我調教、調教她,自然就成了姑娘了。來來來。來大爺這裡,你躲在那兒幹嘛?」他伸手想拉住俊俊。
「孫大爺!」仙霞也上前陪笑。「您別嚇唬小孩兒。」
孫胖子不耐煩。「咄,誰嚇唬她了?我是說真的!」
「喂!」李澎康忍不住上前推了孫胖子一把。「你別在這裡借酒裝瘋、胡言亂語的,快滾出去!不然小心我揍人。」
那個孫胖子不甘心被推了一把,一面挽起袖子,一面惡狠狠地道:「你是誰啊?怎麼?想打架?」
原本坐在一旁的端木容已沒好氣,又眼見那個孫胖子胡亂闖了進來,瘋言瘋語,更是不悅,忍不住開口,冷笑道:「原來你是想找人打架麼?那好啊!」他忽然抓起桌上的筷子,朝那人射去。一雙烏木筷從他耳旁射過,直沒入牆柱,只剩下半截露在外面。「我奉陪,咱們來試試。」
那人登時酒醒了八分,困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清清嗓子,哼了一聲,往門口走去,但又覺得如此就走似乎太沒面子,便對施嬤嬤道:「待會兒叫那個小丫頭來侍候我,今晚大爺我包下她了!」
「包下她?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李澎康瞪眼道。「她又不是艷秀樓的姑娘,你啊,瞎了你的狗眼。」
孫胖子一愣。「不是這兒的姑娘,那她是誰?」
「她……嗯……」李渤康頓了頓。「她是端木公子的侍兒。」
他此話一出口,全房間裡的人都轉頭看著他。
「李公子,這……」施嬤嬤不明所以。
「施嬤嬤,是這樣的……」李澎康腦筋一轉,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地說:「剛才端木公子聽了俊俊彈琴之後,決定要替俊俊贖身,準備帶回去當貼身丫頭。」他又指著那個孫胖子笑嘻嘻道:「所以你來晚一步了,我看這裡的姑娘都沒空,要包,你也只好包下施嬤嬤了!」
「你……哼!」孫胖子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悻悻然離去。
施嬤嬤一時也顧不得這裡,忙跟了出去,先安撫孫胖子。
「澎康!」端木容這才回神,瞪眼道。「搞什麼鬼啊!誰說我要替她贖身?」
「我只是想救俊俊一命嘛!」李澎康道。「你不知道那個孫胖子是個出了名的色鬼渾球,而且……」他湊到端木容的耳邊道:「他專喜歡玩這種小姑娘,你沒看到他剛才看俊俊的眼神,簡直就想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端木容咬牙切齒。「你倒是會逞英雄,說慌也不打草稿,說得跟真的似的。」
「我是說真的啊!」
「你說什麼?」端木容瞪大眼。「我要她做什麼?你怎麼不自己替她贖身,帶回家去當丫頭?」
「我是這麼打算的啊!」李澎康賊賊笑道。「不過人得先寄放在你那兒。」
「寄放在我這裡?」端木容耐性全失,沉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忘了你剛才才說來不及替我準備壽禮,咯!」他指著俊俊笑道:「她就算是我向你要的壽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