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回去多派些人手出來給我找!還有,快去吩咐東南西北,四座城門,不得任意放人出去,聽到了沒有?快去!快去!」
「萬萬不可!」蕭國公也急得大叫。「常大人千萬不可激怒隨緣,世昌還在她手上呢!」
常大人氣道:「隋緣可是朝廷欽犯,怎可就此放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國公厲聲道。「難道你只顧著抓人犯,就不顧國舅的性命嗎?」他故意強調國舅二字。
常大人一想,這欽犯固然是要抓的,但如果真的為此讓國舅有什麼損傷的話,那豈不是得罪了貴妃,到時聖上一定會怪罪。如此那可不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只得應了一聲,說道:「走!」然後便一陣風似的走了。
蕭國公猶在後頭喊著:「常大人,我兒若是有個什麼差錯,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蕭國公夫人見兒子被擄,吉凶難卜,早就嚇得涕淚交流,呼天搶地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 ☆ ☆
其實隋緣跑出大廳之後,一時也不知道該躲到哪裡去才好,幸虧蕭世昌提醒她,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咱們先回後園子去躲一躲,他們一定不會想到你居然沒離開國公府。」
隋緣一想也對,於是她反而讓蕭世昌帶著走,來到後園的那棵大樹下。果然,此時蕭府中閤家慌亂,哪有人還有閒情逸致逛到後園來?
「世昌哥哥,對不起……」隋緣反手將劍還給他。「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請你莫要見怪。」
「我明白。」蕭世昌拉著她的手,說道:「其實我本來還一直擔心著,不知該怎麼幫你才好,正好你倒先想到,以我為人質,這們常大人必定有所顧忌,也不致逼你太甚的。」
隋緣此時只覺整個人虛脫無力,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蕭世昌忙扶了她坐下,又溫言勸道:「你得堅強點。」
隋緣只是低頭流淚。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我知道你心裡必是難過之極。」蕭世昌拍拍她的肩,說道:「眼下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要趕回家去。」隋緣拭了淚,抬頭說道。「而且我一定要趕在欽差大人之前回到昆明才行!」
「我也猜你必會如此。」蕭世昌歎道。「但以你現在的身份,這一路上只怕不好走呢!刑部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我別無選擇了。」她搖搖頭。
蕭世昌想了想,說道:「反正這會兒城門都已經關上了,再不可能出去,不如今晚你就先待在這兒,明天一早,我再想辦法把你弄出去。」
隋緣無法可想,只得點點頭。
蕭世昌先將她藏到西廂一間少用的客房裡,說道:「你且在這裡委屈一晚吧!明兒個一早,我自會來帶你出去。」他看著她,說道:「今晚不便點燈,這烏漆抹黑的,你不會害怕吧!」
她搖搖頭。
「嗯,那就好。」復又說道:「對了,我還得出去逛一逛,把這齣戲演完才成呢!」
於是他就從後門溜出去,再走到大門口附近,家僕見了,忙歡天喜地的報與屋裡正心焦如焚的國公夫婦。
「世昌。」國公夫婦忙跑出去看,正見蕭世昌走進來,忙問道:「我的兒,你沒事吧?」
「爹,娘,孩兒沒事。」
國公問道:「隋緣怎肯放了你?」
「她本無意害我,不過是想藉我離開這兒罷了。」又與父母家人談了幾句,然後借口受驚疲倦,回房休息了。
蕭國公夫婦心想,今日原本好好一件喜事,沒想到卻演變成這樣,也難怪他心裡不高興,於是也就識趣的不再多言。
「好,好,好,你回房去休息吧!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說吧!」
隔日一早,蕭世昌便弄了一套侍衛的衣服,讓隋緣換上。然後混在眾侍衛裡,混水摸魚地將她帶出城去。
到了城外,他支開了旁人,牽過一匹馬來交給她。
「緣兒,這一路上,只怕還會遇上刑部的人,你自己千萬小心點。我替你準備了一些東西,都掛在這包袱裡,若是還有什麼要添的,裡頭也有銀子,你自個兒再看著辦吧!」
「謝謝你,世昌哥哥。」隋緣感激萬分,說道:「我給你添麻煩了。」
「你快別這麼說!」蕭世昌說道。「其實我若可以,我還想幫你一起去查這件事呢!只是我……」
「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隋緣看著他,說道:「謝謝!」
蕭世昌歎了一口氣,看看天色,說道:「趁這會兒還早,你趕緊上路吧!路上要小心點!」
「嗯!」
蕭世昌看著她的身影愈來愈遠,不覺悵然若失。
第七章
「夫人、夫人!」小丫頭從大門喜孜孜的跑進來,高聲喚道:「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隋王妃聽了甚喜,忙從內室迎了出來,見丈夫一身軍戎,顧盼神飛,躊躇滿志的踏步進來。不由得歡容滿面,上前微一檢衽,笑道:「恭喜將軍連戰皆捷,凱旋榮歸。」
「多謝夫人。」隋王爺一笑,忙伸手扶了愛妻,一起進了內室。「這些日子讓你操心了。」
隋王妃一笑。「只要見王爺平安歸來,我就放心了。」她一邊服侍王爺更衣,一邊笑道:「臣妾備了薄酒要替王爺洗塵接風,不知王爺可否賞個臉?」
隋王爺也故意客氣說道:「好說!好說!」
當晚夫妻兩人,小別重逢,更顯得相聚得來不易。故而摒退下人,自在燈下把酒言笑,一洗征塵。
想這十幾年來,隋王爺倒是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沙場上度過。而每回得勝之時,他便等不及要班師回朝,與眼前的愛妻分享勝利的喜悅。只有她的眼中笑意與得意,是再無一絲摻假的,那樣的為他高興,以他為榮。讓他覺得自己在沙場上所付出的一切,不論是血是汗都是值得的。
對王妃而言,王爺的深情執著也是始終未變的,且不說對她有多麼疼惜尊重,就單指納妾一事,別說他是個堂堂的王爺,就是一般百姓,只要稍微有點傢俬,哪個不討個兩房、三房的擱在家裡!惟他對王妃的心意數十年來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