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當年王爺說要娶她之時,因兩人身份懸殊,多少人勸他,說不過苗田族公主,不如將她納為妾也就罷了,何苦自找麻煩?非要娶為正室不可。但王爺執意不肯讓她受半點委屈,在先皇面前懇求了許久,很費了一番工夫,兩上這才如願以償結成了夫妻。這些情義,王妃又何嘗不是感念於心。
他夫妻二人彼此珍惜,互相尊重,是以至今仍鴦盟和諧、恩愛不渝。
「我原以為王爺會早些回來的。」王妃握著手說道。「而且我聽說皇上也下旨談和了,怎麼又回頭去打他們呢?」
「那時我原本也打算班師回朝了,卻正好捉到一個西夏派在京裡的內間,得到了些消息,你也明白兵貴神速」,為了爭取時間,我也等不及請旨往返,只好先下手了。「
「是什麼消息呢?」王妃奇道。「非得要王爺這般著急的處理?」
「是有關於魏相國私通西夏、通敵叛國之事。」隋王爺氣得一拍桌子。「枉我為國為民,連年出征,就為嚇阻西夏想染指我朝江山的意圖,結果沒想到,竟是自己人在扯我的後腿!」
「此事當真?」王妃聽了,也是大吃一驚,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魏相國私通西夏已經多年,不知他得了多大的好處,居然連朝廷都能出賣。」王爺憤憤的說。「我得到的這封信,正是魏相國派人要送給西夏王的,信上提到的便是要西夏王稍安勿躁,議和之事包在他身上,只要等我方兵力退盡,他回頭再來打一次,一定可以殺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他們有什麼條件都盡可以向皇上開口,想皇上也不敢不從。」
「魏相國果真如此大膽!」王妃聽了也是生氣。「難怪每次他總是一個勁兒的教唆皇上同西夏議和。害得這麼些年來,王爺和士兵們打了許多冤枉仗。」
「哼!」王爺微一冷笑,說道。這回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王妃復又擔憂道:「只是皇上准允西夏談和的諸令已下,王爺這番違旨,只怕會引得聖顏不悅呢!」
隋王爺一揚眉,說道:「那又如何?眼前機不可失,我只得當機立斷。再說,好歹我也替聖上打贏了這場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我在出兵之前,已將此事寫了份奏章,另派人快馬送京城,相信聖上也該看到了才對。等趕明兒個,我上京回報戰果之時,再向聖上面奏一切,相信皇上不會大為怪罪的。」
「嗯。」王妃略微放心,說道:「這樣就好,我想聖上也總不至於真的這麼不明事理吧!」
以往這種時候,他們總是一家三口,天南地北、和樂融融地小酌暢談,此時卻少了隋緣,他最鍾愛的女兒。一想起她,便不覺歎了一口氣。
「王爺在想緣兒麼!算算時間,這幾天她也該有信來了。」王妃說道。「要照上回選的日子看來,緣兒嫁進蕭家也有一陣子了,這會兒也該習慣嫁為人婦的生活才對。」她雖是那麼說著,但也忍不住歎道:「只希望她別再像在家時候那樣任性淘氣才好。」
王爺也點頭歎道:「嗯!」
「也不知蕭家那邊待她如何?」其實她也掛心。
「我相信世昌會好好待她的。就怕緣兒還忘不掉容謙。」
一提起裴容謙,王妃也是歎息,說道:「說起容謙這孩子,也是讓人心疼,前幾日我有些頭痛,派人去請他過來看看,雖然他還是跟往常一樣斯文誠厚、客客氣氣的,可是我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心酸,才幾天的時間,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連眼中的那股子精神也都沒了。」
王爺停了半晌,長歎一聲,說道:「這些個冤家生下來就是磨人的,只怕非要等到咱們倆都閉上了眼,才能真正放下心吧!」
隋王妃見王爺神色擔憂,便又說笑道:「王爺也不必太擔心緣兒,反正他們年輕夫妻,只要兩相和氣,那來日方長,相處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也說不定明年就抱個胖娃娃回來了呢!」又說道:「再說,王爺過兩天不是正好也要上京去嗎?到了京城,自然就能見到緣兒了。」
隋王爺一想也對,復又開心起來,說道:「對,到時我再去蕭家看看她。」
☆ ☆ ☆
這兩天,隋王妃忙著替隋王爺打點上京要攜帶的衣物,一時勞乏,又犯了頭昏的舊疾。隋王爺便差了小廝去請裴容謙過府來看看。正看著,卻聽總管慌忙來報,說聖旨到。
眾人一陣意外,隋王爺對王妃說道:「你且在內室休息,我出去接旨就行了。」於是忙整整衣裝,出至大廳,跪地接旨。
這次違旨討伐西夏之事,是因為隋王爺忽然查獲西夏意欲詐降,故而決定繼續攻打,且為求制敵機先,他也等不及求得皇上同意,便再度出兵。並另以一紙奏章說明此事。卻萬萬沒想到,他的奏章根本未曾呈到皇上面前,便己讓魏相國買通了內侍的公公,將那本奏章給壓了下來。
今日隋王爺乍聽有聖旨到,原以為是聖上因為他克敵有功,故而下旨嘉許他。誰料得到,來的竟是一道不賞反誅、滿門抄斬的敕令。
聽完了來人宣讀聖旨,所有在場的人頓時均是震驚得怔住。一時之間偌大的廳上寂忿癮聲……
隋王爺半晌才回過神來,臉上已然恢復平靜,說道:「臣接旨。」
「王爺……」身旁家僕親兵,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隋王爺揮揮手,「不意不必多言,親手除下頭上頂戴交給隨從,又對前來傅旨的御前侍衛說道:」微臣出兵攻西夏其中尚有因由,情非得已,微臣請求面見聖上說明這一切。「
那御前侍衛早已得了魏相國的好處,奉命監斬,故而冷笑道:「聖上說了,這件事不必再議,就按旨查辦了。王爺也不用千里迢迢的再跑一趟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