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念一動,想到一人或許可以幫忙。
☆ ☆ ☆
當晚,隋緣趁夜來到「國公府」。
「國公府」裡雖也是有不少的守衛家僕,但對隋緣而言,早已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她對府裡的路徑也非全然陌生,所以這會兒夜探國公府,倒也不難。她輕輕一縱,躍牆而入,再幾個閃身,便又避過了巡夜的守衛。
「只是不知世昌哥哥住哪一間房呢?這倒是個麻煩。」她心裡盤算著,心想:這麼大的府氏,真要一間間的找起來,那可費事得很,不如乾脆將他們全家人都鬧起來,還來得快些。
於是她便悄悄在後書房放了一把火,那書房裡本來就放了許多字畫、書籍什麼的,一遇著火自然燒得又快又猛。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家僕發現書房著了火,於是一聲聲的吵嚷起來,鬧得閤府都忙跑出房門到長廊上看個究竟。
「怎麼回事?」蕭國公出了房門,一邊張望著,一邊忙喚了管家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管家答道:「是後書房裡著了火,不過這會兒已派人救下去。請老爺放心。」「好好的怎麼會著了火?」蕭世昌也出來問道。
「屬下們也正在查呢!」管家忙道。「等查明白了,再跟老爺、少爺稟報。」
「嗯,」蕭世昌回頭對父母親說道:「後書房也沒什麼要緊東西,既然火已經救下,那也就沒事了,爹娘還是先回房休息去吧!有孩兒和羅管家在這兒看著就行了。」
他又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看著下人們收拾東西,待確定沒什麼事了,方才回自個兒屋裡去。
隋緣隱身在簷下看得一清二楚,便趁他在屋外的時候,先一步躲進他房裡去。
蕭世昌一進房,才轉身關上門,便聽見輕輕一聲:「世昌哥哥。」
他一驚,回頭看去,正是隋緣。
她一身黑衣,頭髮上束了一條白色的梅花格子。在昏黃燭火掩映之下,面孔素麗如畫。
蕭世昌猶不可置信。
「緣兒?緣兒,果真是你!」他忍不住心中一熱,走了過去,一時忘情拉著她的手。他一面細細打量,激動的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為你擔心,生怕刑部的人會抓到你。」
「他們的確是差一點兒就捉到我。」隋緣微一苦笑,又伸手抿了抿鬢髮,藉此不著痕跡地抽回她的手。說道:「不過我沒事,讓世昌哥哥擔心了。」
「你還好吧?隋王爺和王妃的事,我也仔細打聽過了。那魏相國所參與的事……的確人證物證俱全,你……」他倒不知怎麼說下去才好。
「我知道世昌哥哥要說什麼。」隋緣說道。「但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整件事實卻不是這樣子的。」
她簡略的對蕭世昌說了西夏意圖趁我方退兵之後、分放將士返鄉從事春耕之際,再行反攻,以及他們重金買通魏相國在皇上面前說項之事。
「真是這樣嗎?」他大驚,慎重地詢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這次冒險回京,就是要替隋家澄清這件冤案。」她強忍住淚,沉聲道。「每回我爹辛辛苦苦打敗了他們,他們便涎著臉來言和。我爹雖深知原委,早就看穿西夏上這種狡猾如狼的性子。但礙於聖上聽信魏相國的話,應許了求和的說法。可是我爹逮著一個西夏專使,得悉此事原委,為恐再次縱虎歸山,所以才以速戰速決的方法,想好好的給他啞個迎頭痛擊。誰知,那西夏王不堪受挫,便慫恿魏相國參了我爹『抗旨誤國」一本,偏偏聖上聽信讒言,又不詳查清楚,便草草下旨定了罪,叫我爹反而無功有罪、不賞反誅。「
「那你這次上京,莫非是有了什麼證據?」他憂心道。「否則口說無憑,只怕皇上不會相信呢!」
隋緣從懷裡拿出一紙信封,說道:「這便是我爹從那個西夏專使身上搜出的信。你看了自然就明白。」
蕭世昌忙展信詳讀。一時看完,也甚是氣憤,說道:「好,緣兒,既然有了這封信,那再好不過,事不宜遲,咱們這就拿到刑部去交給邱大人,請他……」
「這會兒連刑部的人都被魏相國給收買了。」隋緣搖頭冷笑說道。「前幾日我帶著那封信去刑部找邱尚書替我翻案時,他居然想乘機殺我滅口,好將這件事壓下來。虧得他昔日與我父稱兄道弟的。結果利字當前,還不是什麼道義都不顧了。」
她歎了一口氣。「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魏相國的勢力的確不小。也不知道朝廷中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沒想到邱大人竟是這種人!真是太可惡了!」蕭世昌又驚又氣。「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是愈少人知道愈好。明兒一早,我趁上朝之時,親自替你將這封信面呈聖上就是,正好讓魏相國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隋緣一聽大喜,緩緩下拜,說道:「世昌哥哥多次仗義相助,緣兒實在感激不盡,他日若我隋家沉冤能得昭雪,來生我必結草啣環,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蕭世昌忙將她拉起。
「你千萬別這麼說。」他頓了頓,又柔聲說道:「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能再見到你,又看你平安無事,我真的比什麼都高興。」
隋緣只是垂首低眉,半晌才抬起頭。
「世昌哥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她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決定什麼都不說,只看了看窗外。「時候不早了,這封信就拜託你了,我先回去了。」
「好。」蕭答疑頭說道。「你回去靜候佳音吧!但我該到哪兒去找你?」
「城西,慶祥客棧。」她頓了頓,低聲說道:「我沒跟別人提起我姓隋,所以你就說找一位姓裴的姑娘吧!」
「姓裴?怎麼想到選這個稀姓?是你娘的姓氏嗎?」他點頭笑道。「好,我記住了就是。」
隋緣輕開了後窗,一躍而出。走了兩步,忽又止步,回頭歉然說道:「對了,世昌哥哥,真是對不住,方纔你家書房的火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