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薛穎被他猙獰的面孔,嚇得哭了起來。「放開我——」
她一放聲大叫,鄭家勝也慌了,連忙想摀住她的嘴。
「不許叫,不許叫!」
兩人拉拉扯扯著,忽然有一輛車駛進停車場,穩穩停在他們兩人前面,一時之間,吉普車左右兩個又亮又刺眼的車燈,照得鄭家勝連眼睛都睜不開,只得鬆手遮擋眼前的強光。
「喂!你幹什麼?」他喝罵。
吉普車的主人怒氣狂焰地衝下車。「我還沒問你想幹什麼呢,你倒先考起我來了?」
薛穎發現來人是程昱舒,乘機脫逃,連忙躲到他身後,委屈地哭了起來。
程昱舒哪受得了薛穎被人欺侮?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去就給鄭家勝一頓好打。
「喂,別打我住手——好痛呀!」其實鄭家勝連流氓都稱不上,充其量只是個只會叫囂卻手腳無力的無賴罷了。今天運氣不好,碰上成天都跟四隻腳的動物搏鬥的程昱舒,那可真是虧大了。兩三下就被打得滿地找牙。
「昱舒,夠了。」薛穎擔心再打下去會出人命,趕忙過去阻止他。「不要再打了。」
「哼!」昱舒不甘不願地放下拳頭,不過還是順便踹了他一腳,然後氣呼呼的說:「薛穎,我在這裡看著他,你上去打電話報警。」
「報警!」薛穎一愣,又看看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鄭家勝,不由得心軟。「不要報警了。讓他走吧!」
「什麼?」程昱舒以為自己聽錯了。
薛穎沒理會他,逕自對鄭家勝說:「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鄭家勝狠狠地瞪了他們倆一眼。
「好,薛穎,算你很,你給我記住。」然後狼狽不堪地離去。
程昱舒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薛穎放走一個現行犯。「薛穎,他……」
「我認識他。」她已受夠驚嚇,不想多說。
「可是,他明明……你這樣不對……」
「昱舒。」她揮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謝謝你,不過我真的很累了,你別再說了好嗎?」
怎麼好像變成自己多管閒事一樣?程昱舒覺得很不是滋味。尤其他的修養不是頂好,這時雖然沒有掉頭就走,不過那張臉也夠瞧的了。
好心沒好報、好心去給雷親、狗咬呂洞賓……
薛穎跟他一起搭電梯,自然看得出他板著臉。低頭見他手上有一些血跡,立刻執起來查看。「流血了,你受傷了?」
「沒有。」他掏出手帕來抹掉。「不是我的血。」聲音還是很冷淡。
薛穎仍握著他的手,卻低著頭不發一言。
「你認識這個人,他是誰?為什麼找你麻煩?」他埋怨。「你什麼都不跟我說。」
她輕歎一聲。「沒什麼好說的。」
碰到像薛穎這樣不吭氣的人,程昱舒也只能暗歎。
電梯到了,他送她到門口。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陪陪你?」再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還不快回答「要」?
「不用,我沒事的!謝謝你。」
他絕倒,憋著滿肚子怨氣下樓去。
※ ※ ※
「姑媽!姑媽!」程昱舒懶得下車,索性搖下車窗對著獸醫院大叫。「我今天晚上有事,待會兒就不過來了。」
「喂喂喂!」姑媽在裡頭聽到,忙丟下洗到一半的狗兒跑出來,巴著他的車窗罵道:「你又有什麼事?三天兩頭的翹班,像什麼話!不行!」
「今晚中正紀念堂前面有露天音樂會,是柏林交響樂團耶!」
「是上班重要,還是聽音樂會重要?」她氣道。
「這些都不重要。」程昱舒嬉皮笑臉地說。「是交女朋友最重要。我要帶她一塊兒去聽。」
「交女朋友?」這下姑媽的興致可高了。「是誰啊?帶來給姑媽看看!」
「你又不是沒見過,除了薛穎還有誰?」
「還是她啊!我以為你換人了呢!」她有些不樂觀地說。「她不是不太理你嗎?再說她長得那麼漂亮,我看八成已經有男朋友,你別一頭熱了。」
這時姑丈也出來了。「是啊!我看人家對你好像沒什麼意思。」他也不看好。
「什麼嘛!」怎麼連自己人也打擊他的信心。這兩個親戚還真夠意思。「我一定會追到她的,你們等著看好了,不跟你們說。真是的。」
他用力踩下油門呼嘯而去。留下那對夫婦互相賊賊地一笑。
「這個傻小子!偏要氣氣他。」姑媽搖頭歎息。「你說他追得到薛小姐嗎?」
「你別忘了他那個倔強的牛脾氣,我看他不追到手,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 ※ ※
「走嘛!走嘛!」程昱舒拚命鼓吹她。「機會很難得的,我一個月前就想買票,可是根本買不到,我朋友說他們的票才上連線的訂購系統五天就銷售一空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看到現場轉播,不去太可惜了。」
「可是,我今天有點累……」
最近跟程昱舒走得太近了些,她又開始警覺。
「累也沒關係嘛!只是去聽聽音樂,又不費力氣。」他死皮賴臉地說。「去嘛!去嘛!人家不都說音樂是消除一天疲勞煩悶的最好良方嗎?」
「是嗎?」她懶洋洋地蜷在沙發裡。「我只知道充足的睡眠更重要。」
「拜託!」他幾乎辭窮。「小姐,你看看現在才六點,你再累也不會六點就上床吧!」
「可是……」
「我保證十點以前送你回來,好不好?」他簡直已幾近哀求狀態,只差沒跪下來了。
「好吧!」薛穎無法,只得答應他。「那「咪咪」……」
「那裡人多,走丟了可就麻煩,如果把它放車上,你又不放心!,我看還是把「咪咪」留在家裡,別帶去的好!」
當晚,中正紀念堂前廣場和草地上坐滿了人,多數是相倚相偎的小情侶,再不就是結伴而來,彼此靠得東歪西倒的學生們。
薛穎和程昱舒兩個本來倒是正襟危坐的,可是時間一長她就覺得有些累,難免不由自覺地漸漸將重量轉到身旁的程昱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