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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大哥……」厲柔聽了,又是羞愧又感激。投到陸雲軒懷裡,輕聲道:「柔兒記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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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出發,陸雲軒仍是帶著厲柔先行,與卜鎮約好傍晚在春水鎮會合,再一塊投宿鎮上的客棧休息。」

  因為明天就要在太和鎮與凌家入碰面,晚上,陸雲軒又再盯吁厲柔幾句。

  「你過來看看,」他打開一個錦盒,章出幾樣玩意兒。「這個盒子裡有些珠子和小金元寶,是準備讓你送給身夯的丫頭或是嫂娘的。另外強也吩咐了菱兒、蓮兒隨身要多帶幾串銀錢跟著你,你若有需要打賞其他下人的,只管找她們拿去。」又道:「大哥只能呆在那兒陪你幾天,往後一言一行你得自個兒謹慎些才好,知道嗎?」

  厲柔點點頭,將錦盒收好。

  「好了, 你也該休息了,明兒個還要趕路呢!」他道。回頭喚了羨兒進來,服侍她更衣就寢。」早點睡吧!」

  「大哥晚安。」她道。

  「嗯。」

  當晚,厲柔睡至深夜卻被一陣盟夢給驚醒。

  她在床上呆坐了半晌,一想起明天就到了凌霄院,外婆和其他的親戚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會不會待我好呢、會不會瞧不起我?或是一個不小心惹了他們不高興,又如何呢?

  總之,滿心思緒總不能平靜,於是便起身換了衣裳,走到隔壁房輕敲陸雲軒的房門。

  陸雲軒聽了,忙披衣開門。「柔兒,你怎麼了?不是睡下了嗎?怎麼又起來了?」

  她也不答。

  陸雲軒見她換了衣裳,又問道:「怎麼,你要出去嗎?」

  厲柔點點頭。「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大哥要不要陪我一塊兒出去轉轉?」

  「現在嗎?」他微一遲疑。『現在已經很晚了呢.你還想上哪去呢?再說明天我們還要趕路……」話末說完厲柔已轉身奔了出去。

  「柔兒!」陸雲軒喚道。但見她走得飛快,只得抓了外衣,迫了出去。

  厲柔本來就以輕功見長,此時忽而鑽進小巷、忽而縱上屋簷地奔跑,陸雲軒一時之間倒是不易捉住她。

  就這樣,兩人競在這夜深入靜的大街上,玩起官兵捉強盜的遊戲來了。

  月正當中,夜風涼涼,他兩入縱情奔跑了一陣,倒是舒暢。一時停下來,攜手走到湖畔,一塊兒看著湖上凌波月影,與天上的明月上下爭輝。

  陸雲軒見她神色悒鬱,正要開口。

  厲柔卻揮揮手,示意他喋聲,道:「大哥你聽。」

  陸雲軒傾耳一聽,只聽見隱隱紡約有人唱道:「艷陽天,白雲飄,桃花如火柳若煙……」

  原來湖上畫肪裡有人尋歡作樂,歌妓正在唱歌助興。

  「咱們過去看看。」厲柔好奇,足下幾個點水,便躍上了畫肪。

  「柔兒!」陸雲軒勸阻不及,只得跟了過去。

  畫肪裡有三個公子哥兒,坐擁著四、五個美人嘻笑,其中一個抱著琵琶正自吟唱。眾人忽地見到厲柔闖進艙裡來,俱是一怔。

  「怎麼不唱了?」厲柔說道。「繼續唱啊!姑娘我就是來聽曲的。」

  那些公子哥兒,原來想喝斥,但是見到厲柔的容色絕艷,比眼前的歌妓更勝三分, 便笑道:「好好,真是天降仙女,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們吧!」 厲柔冷冷指著那名懷抱琵琶的女子。「我只說要聽歌,除了她留下,其餘沒事的人,都給我滾到船艙外邊去。別在這裡礙眼!」

  「嘿嘿,好凶的丫頭。」

  其中又一人跟著笑道:「沒關係,這才夠味!」

  厲柔微一皺眉,抖出腰間的虹鞭,刷刷刷連著三聲,將三人—卷—甩的丟出艙外,幸而陸雲軒出手相救,在外面接了下來,安置在船尾,否則只怕都要給她摔到湖裡去了。其他女子見狀則是嚇得尖叫連連。

  「你們也給我滾出去!」她喝道。

  那些陪酒的女子連忙推推撞撞,爭先恐後的躲到艙外去。此時船艙裡僅剩下她、陸雲軒和一個歌妓。

  她悠悠閒閒的坐下來,又喝了一杯酒,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對防雲軒說道:「大哥想聽什麼呢?」

  陸雲軒不欲拂她的興,也跟著淡談的飲了一杯酒,半晌才道:「你說吧!」

  「你會唱什麼?」厲柔問歌妓,又揮了揮手道:「算了,不拘什麼,你就挑首好聽的唱吧!」

  那歌妓見他兩人雖然行止突冗,似乎沒有傷人之意,登時放下心,想了想,便輕拔琴弦,挑了一首淺詞,輕聲吟唱:

  「苗陷香蓮十頃陂,小姑貪戲採蓮遲。晚來弄水船頭濕,更脫紅裙裹鴨兒。船動湖光彌彌秋,貪看少年信船流。無端陽水拋蓮子,遙被人知半日羞。」

  這是一首描寫少女情竇初開的曲子,難為那歌妓唱得濃而不膩,顯而不露,嬌柔婉轉。聽者不禁心動神搖。

  唱畢,厲柔拍手叫好,笑道:「好聽!再來一首。」

  那歌妓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姑娘誇獎!」一時想了想,又選了首溫庭紹的更漏子,細細唱道: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塞雁,志城烏,畫屏金膜媽。香霧薄,透簾幕,調惟謝家池閣。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眉翠薄,須雲殘,認長今枕寒。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那歌妓聲音輕淺低徊,詞義纏綿,厲柔聽著不覺觸動心事。眼裡一酸,險些落淚。

  她伸手抹抹眼睛,忽然發怒道:「別唱了!難聽死了,這首不好,這首不好,別唱了,別唱了。」跟著一掀桌子,將所有茶碗杯盤慚瀝嘩啦摔得一地都是。「討厭!討厭極了。」那歌妓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沒你的事,多有得罪,請見諒。」陸雲軒見狀,忙擲了一錠金子在桌上,然後一把抱起厲柔一躍而出,幾個點水,兩人又回到陸地上。

  他將厲柔放下,柔聲道:「乖柔兒,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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