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亨利卻不害怕,他立正行禮,眸中掠過堅定的狠決,「你放心,長官,我一定會好好警告他們的。」
膽敢出賣組織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死。
這是他們從一開始便奉遵的信條,他相信沒有一個人會笨到犯戒。
看到他的眼神,路西法嘴角一勾,像是有趣,又似自嘲,「我大概不必問你對我是否失去信心了吧?」
「我當然不會!」彷彿受到了侮辱,亨利高聲嚷道,「我從一加入軍旅就一直跟隨長官,除了你,沒有人能號令我。」
「是嗎?」
「是的!長官。雖然你這回為了救燕小姐孤身犯險,中了契塔維夫那傢伙的奸計,可你在我眼中依然沒有失去一點權威!你單槍匹馬面對那麼多人,毫不畏懼,毫不妥協,這樣英勇傲氣的行徑正是我心目中的長官。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讓我如此服氣。」
亨利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要是換做別人,也許就是逢迎拍馬了。但路西法知道他不是,他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藍眸,掠過一絲亮芒,可面上,依然平靜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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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是得請假一天。」燕琉彩對著影像電話說道,神情滿是歉意,「朋友的病還沒好,我想繼續陪著他。」
「妳這個朋友應該就是那天我見到的那一個吧?」仲村英樹笑望她,語帶嘲謔,「怎麼?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她是妳男朋友?」
嬌顏迅速染上紅霞,「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是嗎?」他挑眉。
「你不要誤會,Sam,其實我們只是──」
只是什麼呢?
燕琉彩忽地猶豫了。
只是好朋友嗎?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些不願如此定義自己與路西法之間的關係。他們的交情──該比好朋友再深一些些,濃一些些,特別一些些。
在與路西法剛剛重逢時,她也許還只把他當成多年不見的朋友,但現在不同了,經歷這兩星期來的點點滴滴,她驀地領悟,他對她的意義絕不僅止於此。
絕對、絕對,不只是朋友而已──
「好吧,別害臊了,Jade。」見她臉頰紅得像顆蘋果,仲村英樹忍不住朗笑,「我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老闆,非要妳交代一切的。要請假就請假吧,我准。」他頓了頓,「不過有個要求。」
「什麼?」
「能不能盡快替我把英文講稿準備好……」
「沒問題。」還沒等上司說完,她便急急接口,「你把講稿E過來吧,我可以在這邊做。」
「那就謝謝妳啦。」
通話完畢後,有好一陣子,燕琉彩只是怔怔站在原地,瞪著電話發呆。
妳口中那個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仲村英樹嘲弄她的話語一遍遍在耳畔迴盪,可跟上回不同,這一次她並沒有迫切解釋清楚的渴望。
似乎他怎麼認為都無所謂似的……
怎麼會這樣呢?
燕琉彩不解,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思了。
她揚起雙手,撫住燒燙的臉頰,星眸微微朦朧,彷彿看著電話,可腦海映現的影像卻是一張極端俊美的容顏。
路西法!
她要見他,她想弄清楚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
她必須弄清楚。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攫住她,她驀地旋身,幾乎想提起長裙裙角直奔路西法臥房。
但不行,她必須慢一些。
自從她被綁架歸來後,這棟宅邸似乎一夜之間增加了無數警衛,不論她走到哪裡,總能感覺角落有某對眼睛正緊盯著她。
她明白這是因為路西法的部下擔心她再度遇險才加強了守備,可從小便習慣自由來去的她著實對這樣的情況很不習慣。
有這麼多對眼睛盯著她,她就連偶爾想舉止粗魯一些也不可能了。
她輕扯唇角,對自己無奈地歎息,一面蓮步輕移,緩緩走向主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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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加強對琉彩的保護,不論她到哪裡,至少要有四個人隨時看著她。我不要她再出一絲差錯,明白嗎?」
「我明白,長官。」堅定利落的命令讓亨利不覺立正舉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事實上我們現在已經加強守備了。」
「很好。」藍眸閃過滿意的光芒,「那麼暫時就這樣吧。」
「是,長官。」亨利應道,正打算退下時,忽地想起今日報告的主題還未得到結果,「關於契塔維夫,長官決定怎麼處理?」
「暫且不理他,讓他得意一陣子。」路西法沈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下星期的國際基因研討會,一切佈置就緒了嗎?」
「還有一些細節需要處理。」
「明天下午三點我要聽報告。」
「是,長官。」
亨利行禮告退,拉開半掩的門扉,一張秀麗的容顏映入瞳底。
「燕小姐。」他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她同樣禮貌地頷首,容色奇異地蒼白。
亨利微微覺得奇怪,卻沒有多問,舉步就走。
燕琉彩望著他的背影,有半晌,只是凝立原地不動。
直到路西法帶著笑意的嗓音揚起,「琉彩,是妳嗎?怎麼不進來?」
她這才轉過身,輕輕帶上門,走向半靠在床頭的路西法,默默睇他。
一見到她異樣的神情,後者立即恍然,劍眉一緊,「妳都聽見了?」
她搖搖頭,黑眸閃過數道複雜光影,好不容易才啞聲開口,「只聽到一點點,關於國際基因研討會的。」
藍眸一闇。
「你們──打算做什麼?」她問,低啞的嗓音蘊著淡淡絕望,「你要亨利他們佈置些什麼?」
他沒有回答,靜靜凝望她,藍眸幽邈,深不見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每一秒,對燕琉彩而言都是折磨。
她屏息等待著,等待著他開口,等待著他告訴她也許她一輩子也不想聽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