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丁素素感激不已。
「對了,你可有一隻水晶鐲子?」沈雪子想確認。
「有,是爹送我的生日禮物。」她拿出鐲子交給沈雪子。
天哪!果然是與她的鐲子一模一樣!沈雪子心頭有說不出的矛盾,看來,真要對不起呂寧兒了,但她又如何忍心?
唉!是老天爺對不起呂寧兒這癡情女子,命中注定,可怪不得她啊!
為什麼鐲子不屬於呂寧兒?如此一來,各有所愛,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你不是想見沈祖先那傢伙嗎?」沈雪子問。
丁素素羞赧支吾。
「想見,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可是,萬一我爹、娘發現……」
沈雪子可不管被發現後會受什麼處罰,拉了丁素素便從旁門溜出去。
丁素素既驚又怯,傳統的禮教告訴她,未嫁的閨女,在未得父母允許及家丁陪侍下,是不能擅自出府的,更甭說是受了膽大妄為的刁鑽丫鬟唆使,去私會情人。
這要是傳出去,不但關係著她的名節;萬一教父母發現,沈雪子將會受到如何嚴厲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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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了有多久,丁素素沒像現在這樣如此愉悅、自在,且那麼真實地踩在益州街道的石板路上。
沈雪子的開朗、活潑、率性,也使她不自覺拋開了富家閨秀的矜持,她喜歡這般無拘無束的舒暢快感。
以前她總是坐在轎內,悄掀轎簾,好奇地看著匆匆掠過的繁華街景,是沈雪子大膽的為她開啟心扉及深閨大門。
「雪子,謝謝你。」她亢奮,好奇的目光不願放過眼前所有新奇景物,她發現生命再度活了過來。
「啊!?謝我什麼?」沈雪子納悶,買了兩串糖葫蘆,當然是丁素素付的銀兩。
「哇!好久沒吃甜的東西了。」丁素素像換了個人似的,如孩子般驚叫,全然忘了富家千金的身份。
「身上銀兩夠的話,想吃什麼都不成問題。」嘿!她這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居然成了丁素素的嚮導。
「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像現在這樣,悠遊自在的逛市街,這種感覺好自在哦!高興怎麼地就怎麼地,想吃什麼、看什麼都那麼輕鬆自在。」丁素素興奮的想發聲大叫。
「一成不變的生活是對生命不負責的浪費,人的生命本就該活得多采多姿,盡量豐富自己的生命,這才是生命的意義;像在我們那年代……」沈雪子收嘴,清楚彼此截然不同的年代,是沒辦法對她說清楚的。
「這也許是得與失的問題吧!多少人羨慕我生長在豪門宅院,卻不知深閨的孤獨、寂寞,以及失去了生命應有的光彩。」丁素素黯然。
「這是不負責任的抱怨,誰規定未嫁的姑娘就非得認命,幽怨地鎖在深閨?不願孤獨、寂寞,想讓生命充滿炫爛光彩,就該勇敢的走出來,看看這美麗的世界!女人不是天生注定得靠男人過日子的。」
這番話在丁素素聽來,簡直是駭然、離經叛道的大膽論調,但如果可以,她願意像沈雪子那般活得自在。
「你是擺夷人?」丁素素第一次見她時,她正是穿著呂寧兒給她的那套擺夷傳統服飾,「擺夷姑娘向來樂觀、活潑,並且可以大膽公開地向心儀男子表示愛慕之情,沈公子他們兄妹也是擺夷人,他妹妹伶秀就像你這般活潑、可愛,總是充滿愉悅、樂觀的甜美笑容。」丁素素羨慕不已。
喲!這麼說來,不管沈祖先日後娶誰,她都注定該有擺夷的血統。
難怪,她爹地老是懷疑,她這不受他五指山管轄的野丫頭,不似媽咪的端莊、嫻淑,而是調皮、活潑,不懂得安份的鬼靈精個性是得自誰的真傳,這回沈雪子找到答案了,回二十一世紀後,她一定要告訴爹地。
畫攤的生意依然乏人問津,沈祖先仍然一副啃書就能飽似的,連她們在他面前杵了許久,還渾然不知。
「書獃子,買畫啦!」沈雪子生氣地奪下他手中的書,嚇得他險些跳了起來。
「姑娘想買哪幅畫……素素小姐!?」沈祖先驚喜、後怔傻。這不是夢吧!?
眼神癡怔的交會裡,滿是含情脈脈的情愫,忘情的凝神顧盼,教夾在兩人之間的沈雪子都吃味了。
「喂!你們看夠了沒?」沈雪子怪叫。
兩人乍醒回神,羞赧、尷尬地避開彼此的眼神。
「托寧兒送去的畫,可有收到?」到底還是沈祖先先開口。
「是雪子送來的。」丁素素嬌羞地說,沈祖先這才知道這見過兩次面的丫頭叫雪子,她感激的說:「聽說你為了那幅畫費了很多心血,謝謝!」
「只要你喜歡,就是費再多心血都是值得的。」沈祖先像姑娘般的羞赧。
「我很喜歡,我會特別珍惜那幅畫的。」
之後,兩人欲言又止的尷尬,開始讓沈雪子有些受不了。這就是古人談戀愛、私會的方式?
哦!對了!她這電燈泡是太亮了。
「我到附近逛逛,你們慢慢的聊,離天黑還早得很。」沈雪子丟下話,知趣地走開。
「雪子……」丁素素忙喚不及,便閃進攤內佯裝賞畫,免得惹人閒話。丁家千金當街與窮書生談情說愛,不成多事者街頭巷尾的話題才怪哩!
「近日可好?」沈祖先關懷的問。
「好。」丁素素賞畫,心可擺在沈祖先身上。
「我們……我們似乎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連送個畫都得托人。」沈祖先笑得感歎。
丁素素茫然、無奈的眼神,虛擺在一幅「送子觀音」的畫像前。她又何嘗願意,無奈父母勢利的阻撓,教他倆想見一面都難。
「啟仲最近可好?已有數日不見他來找我了。」沈祖先的語意顯然在探問,她與韓啟仲最近感情可有進展。
丁素素沉默半響,「啟……韓公子,我也許久不見。」
「是嗎?」他只是順口接話,自卑的說:「啟仲是富家的公子哥,願意結交我這樣一文不值的朋友,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