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織夢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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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類偽裝,至少能有效的預防男人過份頻繁的騷擾,也可以避掉自己陷入無謂的感情煩惱。拿她的老闆陶健方來說吧,她跟在他身邊做特助兩年,直到最近才擢升她做機要秘書。可能就因為她的貌不驚人,所以他大概連正眼都難得看她,更甭談男未婚女未嫁、近水樓台的兩個人能迸出什麼愛的火花。

  前兩年,這種有將近數百名的員工參加的跨年晚宴,依娜一向是找足了借口向陶大老闆告罪推拖,從來不擬也不曾參加的。可是今年,陶大老闆親自開口,要求機要秘書全程參與執行這個化裝舞會。當然,他語帶詼諧的要求她盡可能的變變身,他還揶揄即使是只丑毛蟲,經歷了兩年多來的潛移默化,至少也該懂得化為蝴蝶之道。

  就因為拜頂頭上司的一段話,唐依娜受到了全面的激將,既然有心要蛹化成蝴蝶,那麼就非得化成一隻美麗的花蝴蝶才算刺激。何況,在無意間聽了那些女同仁們對她不甚厚道的評語之後,依娜決定這夜要有限度地放開自己,玩一個平常時她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危險遊戲——

  她決意讓自己「變身」為化裝舞會裡最受矚目的焦點,並且打算鎖定那位007男士,要她的詹姆土龐德老闆陶健方,試試變身後以及戴上面具的自己,對他究竟能不能產生些許的魔力?

  依娜看向小鏡子裡的自己,鵝黃色的喇叭袖緊身上衣,配上鑲了鵝黃邊,層層疊疊的黑色長裙,襯托出她身軀的輕盈纖細。如雲的黑髮狂野的散在肩背,兩隻鍍金的圓型大耳環在她耳下晃動,略低的胸口及鬢邊各別著一朵鮮黃的玫瑰,隱在蝴蝶型面具下的雙眼明亮有神又深具魅惑力。她深信變身為冶艷西班牙姑娘的自己,絕對稱得上美麗。

  剩下來的就必須鼓足勇氣,跨出通往會場的第一步。

  依娜已經和妝扮成法國瑪麗皇后的蒂蒂說好,由她和DJ暗中溝通,九點四十到十點只播音樂不播舞曲,十點准,由她安排一場特別娛樂,仿冒的西班牙女郎將壓軸一段佛朗明哥。

  舞曲會在時鐘敲響十下時準時響起。依娜悄悄溜出儲藏室門外,這同時所有燈光毫無預警地熄滅,人群間響起一陣驚呼聲。深吸一口氣,依娜沿著暗影疾步走入唯一有盞聚光燈投射的會場中央。

  前奏響起之前,她已優雅地立在燈下擺好姿勢,而人群之中,再次升起低低的耳語。

  吉他與響板的清越旋律緩緩地響起,接著是西班牙唱遊者悠揚的歌聲,一個音符一個音符的引領她昂揚下巴、撇頭甩頭,然後她開始揮揚如蔥般的纖細手臂,踢踏起如行雲的步伐。

  當歌聲徐緩悠柔時,她舞得輕軟曼妙,當吉他聲變得激烈湍急時,她的舞步也如飛瀑。

  佛朗明哥與依娜原住民的母族舞蹈雖然不甚相同,但那驚滔駭浪般的力與美,同樣的激盪著她的每一條神經和血脈。

  相對的,她那樣狂野、充滿力與美的一甩頭、一踢踏、一旋轉、一揚手,不無震撼著現場所有人的視覺神經。

  就在另一陣間奏之後,她的視線終於和她的詹姆士龐德——她的老闆——陶健方——糾葛。以超乎自己想像的大膽,她將仍在舞動的身軀挪向他,人們似乎明瞭她的目的,擋在她和他之間的人群如紅海般自動的分開。

  隨著時緩時快的節奏,她來到他的面前,更輕快地拍擊她的雙掌,更狂野地甩動她的長髮,更急劇地揮灑她的裙擺。她艷紅飽滿如玫瑰的雙唇微噘,她靈動如星的眼眸緊緊與他互鎖,她似挑逗似魅惑的繞著他微笑、踢踏、旋轉、直到從他澄澈冷靜的眼底找到些許的驚訝與撩撥出更多的驚艷時,她才從鬢邊抽出黃玫瑰,技巧地插入他的西裝口袋,並如飽食的貓,心滿意足地緩緩舞回會場中央。

  奇異的是,看不見他充滿讚賞的眼神時,她的心情竟出現短暫的悵然若失。

  高潮過去,佛朗明哥也接近尾聲,幾聲吉他的「淙淙」之後,依娜原地徐徐兜轉圈子,末了如盛放過後幽香澹澹的玫瑰,靜止在會場中央。

  掌聲隨即如雷響起,燈光也旋即亮起。其實這樣的受人矚目令依娜不適,眼看著無數好奇、愛慕甚至妒嫉的男人與女人朝她靠攏過來,她有了想逃跑的衝動。

  一旋身,她卻撞入了某個男性的懷抱,還觸到詹姆士龐德那冷靜中又饒富興味的眼神。她的老闆,似乎正一眼拆穿她。

  「想逃?」陶健方露出龐德式的致命微笑。同時,他的眼繞了周圍一圈,制止所有人——包括好奇的、仰慕的、甚至充滿妒意的男人和女人全在他犀利的眼光下做鳥獸散。

  「呃,我既不是你的對頭,更不是你的龐德女郎,我幹嘛要逃?」甩甩頭,她一臉的不在乎。但其實她很緊張,心虛的連聲音都變了。

  「能參加這個Party,你自然是『我的』員工,你是哪位?」他問得頗為禮貌,但眼神卻充滿刺探。

  「我是無名小卒,你不會認得我的。」依娜含糊地答。

  「我的確不認得我所有的員工,但卻直覺你很熟悉!」

  「你一定對每個你遇見的女人說同樣的話。」依娜故意壓低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自覺的批判。

  「或許,不過所謂『每個女人』並不包括小女生和歐巴桑。」陶健方不甚在意地自我調侃,他在意地是:「你是誰?」

  「我是誰對你並沒有意義!你不會真的想認識我。」依娜移動腳步,惶亂地想著該如何擺脫自己老闆的緊迫盯人。

  「這一刻我不正是急著想認識你嗎?」陶健卻亦步亦趨且專斷霸道。「至於你對我形不形成意義,這得由我自己決定。告訴我你是誰?或者,脫下你的面具!」

  他自大的態度令她氣急,可是他急於結識她的樣子,又令她莫名的欣喜。「戴著面具,保留些許屬於個人的私秘,維持一些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正是化裝舞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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