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多情反被無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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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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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正作著個紛沓怪異的的夢,昏睡間,花祈口口聲聲地喊著「阿瑪」及「額娘」,姊姊、妹妹等種種字句。

  花祈已昏迷兩日夜,迫使楚樵僅能約略清點寨子裡殘餘的土匪,又草草對於大人交代了一下,便匆忙雇了轎子送她回甪直鎮楚家,延請大夫為她醫治。

  大夫說她是驚嚇過度,致使心力衰竭,可幸好她身子骨算硬朗,調養幾日當可痊癒。

  楚樵守在床邊,聽著她殷切的呼喊,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昏迷兩日夜的花祈已逐漸轉醒;憂的是,她呼喚的字句,居然是某些皇室成員對父母的謂稱。

  睡夢中本能的叫喚,是否意味著花祈相當熟悉如此的稱謂?她壓根是皇室成員?是那位落水的靖王府格格?

  若是的話,他該喜或憂?

  唉!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怎能否認他對她的確存有私心呢!

  披星載月、闖蕩江湖這許多年,所見、所聞、所識不在少數。有人欽羨他威鎮江南、少年有成,可誰又曉得,若能重新選擇,他決計不再走以暴制暴這條路子!也非他缺乏正義,只是慣性的佈局、格鬥與殺戮,令他疲憊、倦然。

  而從花祈身上,他雖見著一向不屑的嬌貴,卻也瞥見了他所欠缺的純真與摯情,以及他所看重的勇氣,她是個有光、有熱的女子,這也是她可以蠱惑他的原因。

  在沙盤演練纖滅仇家幫這計畫時,千算萬算,全然沒算進花祈這號人物。她意外地被放進了仇家那賊窩,更意外的闖入他的心海,顛覆他一向自視理性的思維,為她,他甚至違反遇事鐵石心腸,以求自保的原則,三番兩次得罪仇家兄妹。

  如她所言,他也希望兩人之間能有「更多的相似」,那麼,他或許就能暫且拋下仇恨、拋下矛盾,讓她彌補他一生中乏人可愛的憾恨,弭平他背負血海深仇的殘缺,可……她若真是三格格「花綺」呢?

  這樣的結局,不正是他這類人的悲哀嗎?一個劍客、一個殺手,連帶的必須將所有期望發生與不期望發生的一併納入考慮、一併未雨綢繆。是理智,亦是智識,或許更可謂「遠見」。

  然毋寧說,此乃他這類人的詛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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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祈醒來了!

  在睜開眼的剎那,失落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急速湧回--靖王府、阿瑪、額娘,纖月、水翎、鏡予幾個姊妹,兩位姊夫,還有燕娘、杏姑等……甚至她落水的那夜、那刻……極重要的,她記起她是……是靖王府的三格格「花綺」,而非「花祈」或「楚兒」!

  楚兒!楚……楚天漠?!

  「楚天漠!」她驀地驚慌的大叫。

  映入眼簾的卻是楚阿奶慈藹的面容,「天漠啊?哦!妳是指樵兒,妳等會兒、等會兒,別急啊!他去灶房那邊幫妳端藥湯,馬上就來。」

  花祈……哦不!是花綺心裡一驚,環視週遭,許多疑問湧上心頭。「阿奶,我是怎麼回甪直鎮的?您……您又怎麼識得天漠……楚天漠的?」

  楚阿奶才微張她乾癟的嘴,便有另一道毫不陌生的聲音介入。「讓我回答妳吧!花姑。」

  門口立著一位端著藥碗的男子,偉岸的身材與犀利透徹的冷眸似曾相識,可那光潔、方正,僅剩少許胡碴的下巴,就猶有可議。他……是楚天漠嗎?

  花綺注視著他,眼神專注且困惑。

  「你們聊,你們年輕人慢慢聊啊!」楚阿奶急匆匆的退出房去,閂上門,那語氣、那神情皆難掩喜孜孜的。

  花綺直勾勾的盯著他,依舊很難將眼前身穿青色袍子,外套捕役紅布背甲,面容清秀、俊朗,儀表威風颯爽的男子,與仇家土匪寨子裡那滿臉落腮鬍,一身劍戟森嚴,且僕僕風塵的不法之徒相提並論。「你……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她艱澀的道。

  「是不同,比較有個人的樣子了。」他依舊習慣揶揄自己,神情裡卻多子份靦覷。將藥碗送到她嘴邊,他柔聲的道:「趁熱暍了吧!藥涼了難入喉。」

  「這是什麼?苦嗎?」花綺記起來了,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怕苦。

  「不苦,這是『獨參湯』補心神衰虛,是阿奶特地為妳熬的。」他以碗就口的送到她嘴邊,專制的要她飲盡。

  喝完,花綺才獲得說話的機會。「你……阿爺和阿奶……你們是舊識?」

  「是,咱們非但是舊識,還是一家人。」楚樵在柳木茶兒上放下藥碗,回頭看她。「阿爺名叫楚福,是多年前那個雪夜助我逃過追殺的老管家。」

  提起血海深仇,他的眼神瞬間冷厲、暗黝。

  花綺的確感到相當錯愕,天地如此之小,撞來碰去,有好感的,淨是姓楚的這一家子。驚愕之餘,花綺亦同時想起被仇英據為己有的那只青玉鐲子。

  「哎呀!糟了,阿奶借我佩戴的青玉鐲子仍掛在仇英的手腕上,不曉得是否打仇英手裡取回……」

  「仇英是此次行動唯一的漏網之魚。」楚樵臉色凝重的說。「仇傑當場被殺,仇豪被抓,那一夜也以速審速決的方式斬立決,了結他們作惡多端的一生,唯獨仇英那賊婆娘,突然就這麼下見蹤影了。」楚樵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百密終有一疏。」花綺頗覺錯愕與憂心。「也許在與官兵對抗時,她已命喪某處?」

  「不!於大人做事一向仔細,他清點、搜索過方圓數十哩內的每寸土地,並無所獲。」

  「不妙!」花綺記起仇家人對靖王府的仇視,又思及仇英的狡猾狠毒,不禁泛起陣陣雞皮疙瘩。「仇英行事的陰狠毒辣,較諸她幾位兄長,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不及時設法將她繩之於法,恐怕將來對國家社稷的危害更大。」

  「是不妙。」楚樵淡淡的,不甚熱中的應道。

  花綺又看不透他的心思了,只好訕訕的將話題導回失物上頭。「那只青玉鐲子,是阿奶的私有物?抑或你們楚家的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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